心里一直有道声音迫使着逼问着他,要他想一想为什么缪存会有这种反应。但骆明翰不敢深想。
一直自信到无法无天没皮没脸的人,脚步也懂得了胆怯。
饭后原要下楼去散散步的,但散步就得牵手,缪存撂挑子,让钱阿姨代劳,骆明翰对牵她的手可没兴,何况钱阿姨下午还请了假回去看孙子,一听骆明翰说算了,便如蒙大赦般收拾起挎包就走了。
泽叔也不在,一直待在市区的别墅里看护房子和花草,如此一来,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骆明翰和缪存两个人。
缪存画画,骆明翰在他旁边踱着步,把画室当成楼下公园了。缪存打定主意不理他,看到骆明翰摸索着去给自己倒水,心却又提了起来,连忙放下画追过去:“我帮你——”
帮人的人脚下拖鞋绊了一跤,直直扑到了骆明翰身上。
骆明翰吓了一跳,水杯应声而碎,他堪堪险峻地用怀抱接住了缪存,被他扑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住吧台。
“你帮我?”骆明翰戏谑地问。
缪存脸红了个透,丢大脸了,帮什么啊,帮了个倒忙。
骆明翰想要扶稳他,缪存却先记挂着他,“你别动,地上都是玻璃片。”
拖鞋刚才被崴飞了,他只穿了双薄袜,扶着骆明翰的臂膀,小心翼翼地踮脚腾挪,“等我把地上扫干净……嘶——”身形又是一个趔趄,继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骆明翰又救了他,这次调了个个,换成缪存靠到了吧台上,骆明翰一手扣着他胳膊,一手撑在了吧台边沿,将两人在满地玻璃渣中扶稳了。
缪存眨了眨眼睛,一抬眼,现骆明翰又挨他挨得那么近,唇几乎就要贴上。
他艰难地维系镇定,告诉自己,只要尴尬的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不上尴尬,反正骆明翰也是个瞎子……他应该不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骆明翰“果然”不知道,故而……变本加厉地更靠近了些。
“脚受伤了?”
缪存摇头,既不可闻地吞咽了一下,耳廓烧着了一般。
“说话。”
“没有。”
“那你刚才叫什么?”
“踩到了一粒玻璃渣……”缪存丢脸地说。
“还疼吗?”骆明翰很低声地问,偏垂着脸,说话张合间,嘴唇几乎就要碰到缪存的唇角。
缪存垂着眼眸:“不疼了。”
“我想吻你。”
缪存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被骆明翰铺天盖地的气息拥吻住。
他抖得厉害,让人疑心是站在了一地的玻璃上,用力推骆明翰,反被他更紧地拥抱住,又想揍他,但举起的手却投鼠忌器了,脖子以上都不能打,万一又给揍瞎了怎么办?缪存吃了个哑巴亏,憋屈地想哭,过了几秒,高高扬起气势汹汹的手被骆明翰捉住了,软绵绵地困在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