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易在旁边笑道:“是啊是啊,将来我们开个小铺子,还得秦娘子多多帮衬呢!”
“终于准备好开什么铺子了?”自开年时候芦苗说要在隔壁开个铺子,如今已经到了端午,秦月都要以为他们放弃这个念头了。
“想好了,开个成衣铺。”芦苗朝着秦月笑,“你看你今天帮我打扮的,一出去那就惊艳四座!好多人问我衣裳哪里做的,我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大家需要的吗!我们既然可以一起开个食肆,那一起开个成衣铺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秦月笑起来,道:“那准备什么时候开呢?”
芦苗道:“七夕!当然是七夕!必须要在这种大家纷纷出来游玩的时候开!”
“那就拭目以待了。”秦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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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漫天红霞。
京城郊外终于恢复了一片寂静,游水两岸只剩下了禁卫和京郊大营的将士。
季四明被除去了冠服,满脸灰败地被铐起来,公主府的焦扬等人也都被锁在了一起,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自己都难以预测。
暮鼓声响起。
城门要关上了。
安定门下一队人马匆匆向城外而去。
守城的小吏被这队人马冲得差点扑在地上,正想站起来呼唤同伴把那些人拦下来,好不容易站稳了,却见那队人已经跑远了,几乎立刻看不到踪影。
“天黑了这是要去哪里?”小吏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拍了拍从城门上面下来接应他的同伴,“那些人是谁?”
同伴往城外看了一眼,道:“理他们呢?管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这时候出城,还有这样的快马,应该是达官显贵吧?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第9o章困兽在死之前她还能报复容昭
夜色中,赵素娥勒马回。
很多年前她作为和亲公主离开京城时候的那个晚上,她也曾经在凄凉月色下回望京城。
同样的万籁俱寂,同样深深浅浅的墨色暗影。
京城离她很近,但又很远。
这一回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重回去了。
是不甘心的。
但又无可奈何。
似乎等待她的永远是失败,就算她机关算尽,也不能得偿所愿。
她这个公主做得实在太窝囊。
似乎是上天对她格外苛刻,让她失去了那么多,又让她永远在失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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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中,她想起许许多多从前的事情,她想起来先帝还在时候她在宫中挑驸马时候的快意,也想起来先帝去世之后,她被孝仁太后强行送去和亲时候的悲苦。
她想起来在北狄宫中的步步为营,也想起来她为了回到晋国重夺回大权时候对刘鲧的种种许诺。
她忽然在想……如若那时候没有容昭,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把自己当初的种种心愿都实现,她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这样丧家之犬一般离开京城?
她现在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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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傍晚时候赵丛云亲自来见她的情形。
赵丛云已经不再是之前乖巧听话的样子,他露出了与孝仁太后相似的绝情绝义嘴脸,他道:“太尉的奏疏朕看过,也看过种种证据,尽管皇姐这两年的确辛苦,朕原本应该网开一面,但皇姐从前与北狄勾结,并且对母后不敬的事情,证据凿凿,朕不能视而不见。朕给皇姐三天时间,皇姐离开了晋国境内,朕从此之后不会计较。”
那时她原已想好了推脱之词,她原本打算把一切都推到季四明还有容昭手下胡邈身上,正好可以用勾结二字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好还能把容昭拖下水,让赵丛云心生警惕,谁想到赵丛云一来便说了这样的话。
并且赵丛云也不打算听她多说什么,语气淡得很,他道:“当初皇姐去和亲,的确是朕与母后对不起皇姐,但皇姐与北狄勾结一事,实在是无法让朕释怀。朕可以容忍皇姐做许多事情,但这件事情却没有办法原谅。朕不能替当初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百姓轻易说一句原谅,他们多少人因为北狄的入境而被迫离开家园,之后又不得不狼狈寻一个栖身之所?朕甚至可以容下皇姐你对母后的不敬,但勾结北狄一事,朕无法容忍了。朕允许皇姐带走你想带走的东西,从此不要回晋国了。”
说完这些之后,赵丛云便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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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娥明白这件事情已经再无转圜之地,她的辩解已经毫无用处,她的谋划或者就已经早被赵丛云看在眼里,故而他才会如此笃定地说出了这些。
可三天时间能去哪里?
若是寻常出行,也不过只是能离开京城到京畿下辖的州县。
若不眠不休换马不换人前行,或者远一些能到北地边境,又或者到洛州这种地方。
其实赵丛云就是要她死罢了。
他不愿意承担下一个心狠手辣对亲人下手的名声,故而给了一个看起来是生路的死路。
她应该就自裁在公主府中,成全赵丛云的心愿,或许他还会看在自己做了两年多摄政长公主的份上,为她死后还遮掩一二,给她死后哀荣。
但她却并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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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尽管离开京城也不过是一死,她还是在夕阳西下时候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而此时此刻跟随在她身边的人——她收回目光,看向了举着火把跟随着她的这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