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往门口看了一眼,倒是万万没想到张笃会退出去。
容昭却沉默了许久,他看着门口的张笃,没有说话,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门口的张笃终于回过神来,他朝着秦月看了一眼,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坐在秦月面前桌子旁的容昭,他猜测不出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就连他自己都很诧异刚才怎么自己被看了一眼就看得退了出去。
芦苗看到张笃过来,又看了看秦月和容昭那紧张的气氛,于是从柜台后面出来,引着张笃到另一边坐下。
“哇,芦娘子那个是谁啊?”张笃特别小声地问道,一边问,他又看了一眼容昭,这次他和容昭目光又对上,吓得他赶紧收回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餐具茶杯。
“秦娘子的故人。”芦苗含糊地回答道,“今天吃什么?包子?粥?”
“吓死我了这个故人好吓人啊!”张笃抓着杯子又偷偷看了眼秦月,“秦娘子胆子真大,要是我肯定吓得拔腿就跑了!”顿了顿,他想了一会儿,看向了芦苗,“吃面条可不可以,我想压压惊……要是有馄饨更好……要不馄饨面一起煮吧!我觉得我可以多吃两碗……”
“行……你等着。”芦苗无语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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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容昭看了张笃好几眼,最后目光重落到了秦月身上:“是认真的吗?”
秦月强硬地不回头去看张笃,只道:“和离书已经给你,话也已经说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容昭再次沉默了下去,他看着秦月许久,才又道:“不是骗我?”
“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骗你。”秦月说道,“容昭,我现在可以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是因为看在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情分;我能好生对待容莺,是因为我与容莺曾经关系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年生的事情就可以那样抹去了,你能明白吗?或者我问你,你想起当初把我丢在城墙上带着公主走的事情时候,没有一点愧疚吗?如果心中有愧疚,那么你今天是以怎样的立场和态度来与我说了刚才的话呢?”
“对不起。”容昭低下了头,“是我……”
“我并不想听你忏悔和道歉。”秦月打断了他的话,“到此为止吧,就算你心中有不甘,但我有了的意中人,将来我会有我的生活,你不必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也没有必要来找我说什么将来。我和你之间是没有将来的。拿着和离书,你可以走了。”
容昭抬头看向了她,却并没有动:“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行了。”秦月不欲与他再多说什么,便直接转了身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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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苗从后厨端了一大碗馄饨面出来,放到了张笃面前的桌上。
秦月路过时候看了一眼,诧异地看了张笃两眼:“今天吃这么多?不怕撑到?”
张笃抽了筷子和勺子拿在手里,抬头看了眼秦月,眼中原本的炙热都变成了惊魂未定:“哇秦娘子,刚才和你说话那个人吓死我了……今天要多吃一点,我要压压惊……要不晚上要做噩梦了……”
秦月好笑地从柜台后面找了一罐子酱菜给他:“慢点吃,别噎着了!”
看到那罐子酱菜,张笃脸上的笑又重甜起来,他道:“谢谢秦娘子,今天晚上做梦我肯定会梦到酱菜的!”
秦月被他这话都逗笑了,她绕到柜台后面站定了,再扫了一眼容昭,见他仍然在看她。
尽管懊恼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但秦月却并没有太后悔有这样的说辞。
对于很多男人来说,若是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死心,唯有把一切可能全部堵死了,他才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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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并没有喝完那碗粥。
他离去的时候秦月也没有注意到,只是一低头一抬头就没见了人。
倒是张笃在旁边吃撑了,摸着肚子叹气:“秦娘子,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凶的人到这里来,害得我吃多了。”
“消食茶,喝两口吧?”秦月有些愧疚拿了他当挡箭牌,便给他冲了一碗茶水。
张笃慢吞吞地走过来接了茶水,喝了两口又在大堂里面转悠了两圈,然后又喝两口。
秦月也没说什么,便只在柜台后面把早上的账对一对。
芦苗凑过来好奇问道:“那谁和你说什么了?”
秦月道:“还能说什么?说想重开始。”
“这……他就当一切都没生过?”芦苗眼睛都睁大了,“所以他怎么能觉得以前就能什么都没生?”
“我哪知道?”秦月嗤了一声,“我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让他走远一点。”
“啊?这能行?”芦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反正这不就走了?”秦月倒是无所谓的,“只要以后别来就行。”
“那他不查证一下是否确有其人?”芦苗问。
秦月指了指在大堂里面一边走路消食一边喝茶的张笃,然后又看了芦苗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芦苗顿时无语。
“你不怕那谁……像对徐淮信那样,直接把小张公子给打一顿?”芦苗过了半晌问道。
秦月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芦苗,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去打人?而且徐淮信怎么可能是他打的?他堂堂一个太尉跑到洛州来打一个纨绔?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