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大年初一这种拜年的时候,这样祝福是不好往外退却,于是她只好接了这瓶红梅,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后道谢:“谢谢张公子吉言,祝公子年好,万事如意。”
张笃听着这话,期期艾艾地看向了秦月,道:“那、那姑娘请我进去坐坐吗?”
秦月往后指了指空空荡荡的一楼,道:“今日不开张的,公子进来也没什么意思。”
张笃失望地耷拉下了脑袋,又鼓起勇气看向了秦月,道:“那、那我能不能请姑娘去庙会上逛一逛?大年初一不就正应该在外面拜年四处走走吗?”
秦月忍住了叹气,两相权衡之下只好道:“那就请张公子进来喝杯茶吧!”
张笃一听这话,脸上神色都飞扬起来,连连点头道:“姑娘的茶一定是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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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请了张笃在一楼大堂里面坐了,回身到后厨去烧了水泡茶然后送到了张笃这桌来,顺便又拎着一壶热水出去给了跟着张笃过来的下人,然后才回来陪着张笃坐下。
张笃的脸一直红扑扑的,他连着喝了两口水,似乎想找个好些的话题来聊一聊,但大约是紧张,说话比以往还要磕巴,好半晌才道:“姑娘、姑娘听说了北狄的战事吗?我们终于把北狄也囊括到了领土之中,从今以后,北边再无战乱了!”
秦月是没想到他一张口就说这些,半晌才点头笑了笑,道:“这事情也是今天才听说。”
“也就是昨天才从京城传开呢!”张笃的话匣子打开来,说话便顺畅了许多,“听说那位容太尉在北边一年半,扛着京中的旨意,硬是把北狄那些皇子皇孙之类全抓了个干净才回到京中来,原本京中那个摄政长公主还要追究责任说他带兵在外不听旨意,但圣上说了这是大功劳,故而功过相抵没有再给赏赐。”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她是半点不想听容昭的事情,也根本不想知道那个摄政长公主和容昭会有怎样的瓜葛,她现在就只是个普通的平民老百姓,这种属于天家朝政的纷争,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一旁的张笃大概是没看出来她的不耐烦,只又兴致勃勃道:“我之前听说这个容太尉在北狄攻打京城的时候还救了公主,以为他们俩得有点什么,现在怎么都觉得公主和太尉是有仇的,否则公主为什么还要追究责任?这不是救命恩人吗?”
秦月沉默了一会,道:“公子,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听不太懂。你还想再喝点茶吗?我进去再烧点热水吧?”
这话出口,张笃终于知道自己这话题找得不太好,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道:“呃,那我们说点别的吧……”
“或者时间不早,公子也可以早点回去。”秦月还是干脆地下了逐客令,“今日初一,想来府上也一定很忙碌的,公子早些回家吧!”
第51章心动的人得英俊潇洒一点吧…………
张笃纠结地坐在那里,并不想走。
他悄悄去看秦月,便只见她面若冰霜,赶客之意实在明显——只是就算这样被明晃晃地被下了逐客令,可他心里还是没有半点气恼,原因倒是简单,秦月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甚至都没有之一。
他原本是跟随父亲往南边到洛州来上任,心想着南边的姑娘们如水一般清秀,他应当是见过了全天下的美人,阅尽千帆便不会被美色所迷,谁知道一到洛州就见着了秦月,他从此便迈不开腿,仿佛狗皮膏药一样恨不得赖在这个小小食肆不走。
但这美人的脾气和容颜一样惊人,如今天这样委婉的逐客令大概是给了大年初一的面子,若是放在往日,她大约是直接让这食肆中那群小孩子来催着他走。
他私下里总在想,是要怎样做才能打动美人心呢?
这答案是没有结果的,他自己想不出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洛州里面有哪个青年才俊真的能登堂入室。
不过一直赖下去显然是有失君子风度,张笃轻咳了一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道:“那我改天再来秦姑娘这里吃馄饨,这会儿还要赶去别家拜年呢!”
秦月松了口气,便微笑了一下,道:“恭送张公子,祝张公子年如意事事顺心。”
张笃被这一笑晃花了眼,晕晕乎乎地回拜了,然后仿佛踩棉花一样出了食肆,上了自家马车。
秦月关上门,烦闷地出了一口长气。
她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心情继续上楼休息,于是便去后厨把年糕切了,准备用之前炖的羊杂和年糕一起做成炖菜,好让芦苗他们回来一起吃。
手中有了事情做,心里的烦闷倒是渐渐消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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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有些道理她是很明白的。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寡妇门前是非多,说白的便是单身的女人好欺负。
欺负这个女人孤身一人无法反抗,用风言风语逼着这个女人为了避免被欺负而匆匆委身于人然后献出她的财产来换一个平安。
她从前是单知道这句话但并不知道其中苦楚,但现在却很明白了。
她与芦苗便仿佛是另一个形式上的“寡妇”,在旁人眼中是可以被欺负,可以肆意传播流言,可以逼上门的那一类弱小。
这种欺凌的解决方式相当简单直接粗暴,那就是无论是她还是芦苗,立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有了靠山便能叫那些无耻之徒散退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