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朝着那徐公子的背影看了一眼,强忍着没叹气,只道:“等会烧香我求佛祖,让这些男的都消失了吧!”
“然后再来一波。”芦苗随口接了话,然后就看到秦月的脸都黑了,顿时消声不敢火上加油。
秦月抿了下嘴唇,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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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在洛州这两年最让她厌烦的,就莫过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层出不穷的男子了。
她在秦家时候年纪尚小,且是不出门的;后来在容府也不会在外面抛头露面;从京城一路往洛州来的时候那会儿病着,不是躺车里就是裹得严严实实不露面,倒是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可到了她跟着芦苗一起在永安寺做事情,再到后来开了食肆,她便现了麻烦之处——她几乎都不太理解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的听不懂人话,在她表示了拒绝不同意和冷眼以对的时候还会锲而不舍贴上来。
她没办法赶走这种人,也只好少在外面露面。
但就算如此,还是挡不住那些有心人。
这种事情越多便越让她感觉到烦躁,暴躁时候都恨不得直接拿着菜刀撵那些人出去才好。
不过最近因为洛州城中那位刚来的张知州的公子忽然出现在了食肆中,并且每日都到,倒是叫其他人知难而退不敢上门来骚扰。
秦月每每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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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到了大殿中,在蒲团上跪下祈福烧香,然后去到外面等着跟着她们一起过来的小孩子也拜过。
雪小了一些,连带着连风也没那么急了。
秦月拢着袖子在背风的地方站着,一抬头就又看到之前上来搭话的那个徐公子朝着她走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芦苗的身影,只见芦苗正在殿门口挨个数她们带出来的那些小孩,于是只好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准备避开。
那徐公子眼见她要走,便快步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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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娘子何故如此冷心呢?”徐公子声音柔和,“不过叙叙话,相互拜年,不必仿佛躲避蛇蝎一般吧?”
“请徐公子自重。”秦月感觉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都已经被这个徐公子给败干净了,“徐公子有家有室有妻有子,请离我远一些。”
“我心悦娘子,想娶娘子为妾。”徐公子坦然笑道,“我的夫人早就知道我的心思,若娘子愿意,我叫我的夫人亲自上门来接娘子,如何?”
这话听得秦月要吐出来了,她都想不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她说这种话。
徐公子看着她,又笑道:“我徐家也算是高门大户,娘子进门后就是贵妾,将来生下一儿半女,与夫人无异。这总比娘子在外面抛头露面要好吧?到了徐家,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万事不必操心。”
秦月抬眸扫了这徐公子一眼,又看向了不远处跟着徐公子身后的那女人,一面是厌恶一面是觉得徐公子的妻子可怜,于是只道:“从前我已经拒绝过你了,今日不妨再说一次。我对你们徐家半点兴也没有,宁可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想与你们徐家有什么瓜葛,更不稀罕做什么贵妾。请徐公子你好自为之。”
徐公子看了她一眼,含笑道:“秦娘子这是看上了知州家的那位小公子?我倒是劝娘子一句,知州家的小公子哪里是娘子能高攀得上的呢?难不成娘子还想做那知州公子的正妻?”
秦月正想说话,那边芦苗一回头看到徐公子就已经冲过来了。
芦苗嗤笑了一声,大声道:“怎么还有光天化日之下逼良家妇女做妾的呀!还要不要脸!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徐公子没防着芦苗冲过来就大声说了这话,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他左右看了看,只见周围已经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急忙便后退了两步跑走开去。
芦苗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恨恨道:“给脸不要脸,非要把话嚷嚷开了才知道丢人,真不是个东西!”
秦月拉了芦苗一把,烦闷道:“我们回去吧!”
“是要回去了,这么不要脸还脸皮厚的人,真的是少见。”芦苗嘟嘟哝哝地说着,支使着跟着来的小孩儿先去自家马车上等着,然后拉着秦月走慢了几步,等到小孩儿已经上了马车,她才开口劝道,“大过年的不要为这种人生气,等咱们有钱了就不怕了。”
秦月叹了口气,只顺着芦苗的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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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她们俩是心知肚明的。
有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世道下女人就是天然的弱势,就是天然的受欺负被看轻。
只是大多数人还在礼仪的约束之下不会太过分。
但有一些人就是会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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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食肆中已经是中午了。
秦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楼休息,芦苗兴致足,吃过饭就带着店里的小孩儿出去逛庙会。
才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楼下有叫门的声音,秦月提起精神下楼去开了门,便见着知州的那位小公子张笃捧着一瓶红梅站在门口。
张笃见到秦月开门,脸顿时红成一片,几乎能与他怀里的那瓶红梅一较高下,他支支吾吾地把这一瓶红梅送到了秦月手中,道:“秦、秦姑娘年好,这瓶红梅送给姑娘,祝姑娘年的生意如这红梅一般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