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信众在大殿外等候着烧香祈福。
芦苗带着秦月从和尚手里领了三炷香,然后跟在信众队伍后面,等着进殿上香。
等进到殿中时候已经过去许久,两人在佛祖面前跪下祈福,接着是跟随其他人一起到后面的殿中继续参拜。
转了一大圈精疲力尽,再回到客房中休息时候,两人简单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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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响起时候,秦月才朦胧睁开眼睛。
一旁的芦苗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哝了几句,捂着耳朵爬了起来,她打了个呵欠跳下床,先把衣服递给秦月,然后自己坐在旁边慢慢穿衣服。
“梦见佛祖承诺说我一定会大财。”芦苗说道,“希望的一年佛祖说话算话。”
秦月摸索着把衣服穿好,笑着说:“这是好兆头。”
“啊忘了说,年好,恭贺年!”芦苗拍了一下脑袋,在自己衣服里面掏了一会儿,摸出了一个红封塞到了秦月手中,“大吉大利,长命百岁。”
秦月都愣住了,她都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收到过红封,她小心地接了红封,认真笑道:“恭贺年,万事吉祥。”说完,她又纠结了一会儿,道,“可我没有准备红封给你。”
“你比我小,所以我给你呀!”芦苗哈哈笑起来,“等我老了,才是你给我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拉着秦月坐到床沿,然后把鞋子摆到她看得到的地方,“你快点好起来,我昨天向菩萨许愿了,许愿你眼睛立刻就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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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容昭赤膊着上身安静地坐在书房里面,身后是太医正拿着药膏给他背后的伤口换药。
他面容消瘦,看起来精神并不算太好,应当是在与北狄一战中亲自上阵又受了伤的缘故,但这并没有让他损失一丝一毫的气势,甚至看起来更凶狠了一些。
太医换药之后给他重把伤口包扎起来,然后道:“只要伤口不沾水,愈合起来应当会很快,但大人还是不要太用力气,免得伤口崩开。”
容昭点了点头,背后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晕眩,甚至还有些轻微的热,只是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他换了衣服,便往京郊大营中去了——他俘虏了北狄的皇帝刘鲧,现在刘鲧还在军营中看押着,他想要知道究竟是谁给北狄做了内应,能让他们这样长驱直入竟然能绕过所有阻拦。
骑在马上,他看着大街小巷中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虽然仍然不及以往,但这份属于过年的热闹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安心。
从已经炸毁了的安定门出去,他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便又想起来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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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安好。
他受伤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面一片空茫,隔了许久想起来的人是秦月。
他想起来那个他失约了的夜晚,也想起来很多个错过的回应。
只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了。
就算他现在悔悟,就算他现在忏悔,一切也没有办法重头来过。
那时候容莺在鹤城说的话就仿佛一语成谶一般,她说,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你后悔的那天便会现,一切都不可能挽回,到时候就算你用性命去换,也换不到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背后的疼痛却让他又想起秦月小产的时候,那时候她一定比他更痛千万倍。
他想去找她,可又害怕见到她,太多的亏欠让他无地自容。
亏欠多到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弥补,似乎只有如容昀所说那样,各自分开才是最好的。
他感觉到头疼,在寒风中,似乎冷得让他都打起了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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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扬,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了马蹄走在路上的声响,而远处有鞭炮喜庆炸开的热闹。
进到了营中,容昭从马上下来。
两旁亲卫上前来,先说了北狄皇帝刘鲧的情形:“刘鲧到现在什么都还没说,但他也不着急,昨天晚上还让我们送了许多饭菜进去。”
“毕竟是皇帝,应当是有几分镇静的。”容昭紧了一下身上的大氅,“现在去见他。”
亲卫应下来,一行人便往看押着刘鲧的帐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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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中,北狄皇帝刘鲧正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听见了声响,刘鲧懒散地睁开眼睛,见是容昭进来,便只笑了一声:“原来是容将军来了,许久没见容将军,容将军夫人可好?”
容昭脚步顿了顿,他皱起眉头来,刘鲧忽然提到秦月,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蹊跷。
他让亲卫守在门口,自己上前了两步,问道:“陛下怎么还有心思关心我的夫人如何,陛下自身都难保了。”
“这可难说。”刘鲧有恃无恐地笑了一笑,“我那母后总要保我一条命吧?你说是不是,容将军?”
容昭顿了一顿,才把他口中的“母后”与赵素娥联系起来,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陛下以为这里是北狄?这里是晋国,这里可没有你的母后。”
“哎,容将军怎么就不懂呢,一日为母,终身为母嘛!”刘鲧哈哈笑起来,“母后当年嫁给我父皇,那是两国之间的亲事,难道还能不认?做母后的难道不应该爱护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那也要关爱呵护呢!这是按照你们晋国的规矩来的,若是按照我们北狄的规矩来,我父皇的女人都是我的女人,那倒是不必再用母子关系来认——只是母后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