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撇了一下嘴角,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吧?”菱角收回目光,往正院外头看了一眼,今天一早起来就现府里变了天,上次是只把正院那些人赶出去,这回是把府里上下都动了,虽然是容昀开口吩咐,但这么大动静,不可能只是容昀来拿主意的。
枇杷扫了一眼旁边,见是没人了,才道:“昨天夫人和大姑娘一起往花园去碰见了将军和公主,大概有些话就说破了。”
“啧,我不信将军之前一个字都不知道。”菱角道。
枇杷道:“也可能的确是不知道,否则不可能今天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毕竟老夫人对我们夫人……”
这话她没继续说下去,但菱角也明白。
内宅的事情瞒不过林氏,但如果林氏原本就不待见秦月,原本就有让秦月下堂的想法,那么瞒住容昭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我是不知道夫人哪里不好。”菱角声音压得低,“相貌是独一份吧?光凭长相就能进宫做娘娘的!老夫人在嫌弃什么?上哪里再找个绝色?就说不看相貌,只看性格,柔顺耐心,这四个字就足够老夫人自己庆幸了。她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将军的伯母,并非亲生的啊!”
“养育之恩这四个字就足够拿捏了。”枇杷也小声说道,“容家从前那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咱们将军也不至于要立刻从军的,还不是为了容家。”
“不知足。”菱角撇了下嘴,她想了想,又看向了枇杷,“那这么说来,其实当年将军在外面娶了夫人回来,应当是不想老夫人插手他的事情吧?我之前听人说,那时候老夫人娘家还有打算把林家的姑娘说给咱们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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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正想说话,便看见屋子门打开了,门帘被顶起来,是披着个袍子的容昭出来了。
她急忙拉着菱角跑过去,规规矩矩行了礼,正要捧着热水进去,便被容昭给拦下。
容昭伸手试了一下铜盆里面的水温,直接从枇杷手里把铜盆接了过去,然后又从菱角手里把布巾之类接过来,然后道:“你们去厨房,让他们做点夫人喜欢吃的,这会儿不要再过来打扰了。”
枇杷拉着菱角一起应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往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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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把门关好了,一手拿着铜盆,一手拿着布巾,进到了暖里面。
他把床帐挂在铜钩上面,然后伸手连着被子一起把秦月给抱了起来,被子里面的人似乎在脾气,她用脚踢了他两下——倒是也没太用力。
“我没让人进来,你看,就我一个人。”他伸手隔着被子拍了她两下,“水是热的,我帮你,就当赔罪了,怎么样?”
秦月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来,先把自己凌乱的头拢到脑后去,然后直接把旁边的容昭推开了。
一站起来,便是腿软得要歪到旁边去,容昭伸手捞了她一把,扶着她的腰帮她站稳了,笑道:“我帮你,你还能继续生气脾气,行了吧?”
秦月没有说话,只回头看了他一眼。
容昭拧了湿布巾递到她手里,他道:“一直到上元节,我都不去大营,我就在府里。”顿了顿,他认真看着秦月的神色,然后继续说下去,“我在府里,你安心一点了吗?月儿,你应当相信我。”
秦月抿了一下嘴唇,她接了那湿布巾,却是在容昭脸上擦了一下。
容昭见状便笑了起来。
或许可以相信一下他的吧?秦月垂着眼眸想。
容昭重拿了旁边的干净手巾,沾了水之后在她脸上认认真真地擦过,他抬头看她,笑着道:“我让枇杷她们去厨房了,叫厨房给你做点你喜欢吃的。”
秦月闭着眼睛摸着旁边的干巾擦了擦脸,然后看向他:“那我……暂时相信你吧……”过去的五年她没有得到过与容昭每天都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机会,她可以把一切的痛苦都归咎于府中其他人,她应当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容昭一个机会。
如若一切都是虚假,也不过就是她把恩情还尽,从此再无瓜葛。
如若一切是真……她再次抬眼看向了眼前的容昭,她其实希望是真,因为她付出的感情是真,她不想去想自己没有后退之路的将来。
容昭对着她笑了笑,便拿着她用过的水到旁边去对着镜子,拿起了剃刀刮起了脸上的胡茬。
秦月便也对着他笑了一笑。
第16章府中事她应当要试着不要去多想
林氏从容昀手里接过簿子看了一眼,和蔼地笑了笑,道:“是我之前疏忽,这会儿便让你来回跑腿。”顿了顿,她把手里的簿子交还给了容昀,又道,“昭儿昨天与我说过了,我也让人记下,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早上让人去把那些身契都找了出来,你一会儿就直接带走。”
容昀点了点头,便在旁边坐了下来,道:“还是麻烦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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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看了一眼容昀,容府中许多外事都是让容昀来打理的,不过他向来是听容昭的吩咐,这回的事情……按理说,容昀是会与容昭说起,却也不知为什么他一个字也没说,才让容昭后知后觉,也才让容昭昨天突然到她这里来说要处理了那些嘴碎的下人。
对这兄弟二人,林氏向来感情复杂。
是亲手养大的不假,但又并非亲生,只是隔房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