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疲累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不知道这府里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应当她知道,又应当她不知道的。
比如府中有贵客要来,是她这个夫人不用去理会的吗?
若是真的不用理会,大约也不会告诉林氏——所以不告诉她,也不过只是因为她并不重要吧?
揉了揉眉心,她走进了暖里面,有些烦闷地在窗户旁边坐下了。
透过玻璃往外看,恰好能看到院子里面的寒梅白雪,仿佛一副画一样。
她忽然想起来好几年前容昭兴高采烈地给这暖里面装玻璃的情形,虽然只有小小一块,但府中别的地方都是没有的。
她也想起来那时候暖装了这么一小块玻璃,林氏转头便斥责了她不懂事,她那时候是说容昀每日读书,他的书房里面更需要这么一块玻璃。
林氏对她总有许多斥责,但她很明白问题或许并不出在林氏身上。
就好像当初她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时候,婶婶对她种种不好,都只是因为叔叔对她也并没有几分亲情与爱怜。
疲惫地趴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她看着外面还在飘扬的雪花,一片一片,仿佛鹅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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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出去了一趟,先是从厨房里面把午饭给送到了屋子里面来,然后一边伺候着秦月用午饭,一边说了府中要来贵客的事情。
“据说是过两天就来,也没说是谁。”枇杷说道,“将军早上又出府去了,这事情也只是和二爷交代了一声,是二爷与老夫人说了的。”
看着桌上的饭菜,秦月也没什么食欲,只夹了两筷子菌菇吃了,然后便推到了一旁:“你们拿去分了吧,我不想吃了。”
枇杷劝道:“夫人,只吃这么点也不行,还是再多吃两口吧?是不是厨房的饭菜不合心意了,夫人想吃什么,等会儿我让厨房专门做了送来。”
“什么都不想吃。”秦月放下了筷子,起身重往暖走去了。
她在想容昭又已经出门了的事情,他昨天半夜回来是为什么?就只是为了和她在床上翻滚一番?
所以她算什么?
这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枇杷见她放了筷子,便让人先把饭菜撤下去,然后追着她进到了暖中。
“夫人,这事情将军应当也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枇杷小声劝道,“老夫人也是不知道的,要不是要准备个院落出来,二爷大概也是不会和老夫人说。”
秦月看了枇杷一眼,她自打到容家,枇杷就跟着她,这么几年下来,足见忠心,她知道枇杷的话是为了劝解她,她也知道枇杷把她的处境都看在眼里,这会儿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慰她而已。
“你下去吃饭吧!我一个人静静。”秦月不想和枇杷说什么,她也并不需要什么安慰。
枇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静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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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白天总是短促,仿佛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又到了晚上。
这一天晚上容昭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也不在家中。
到了第三天中午,枇杷来与她说,那贵客来了,车马行头排场极大,府中是直接开了中门,让那贵客长驱直入,往桃花苑去了。
秦月坐在暖里面,心中不知是怎样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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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倒是真的没惊动太多人。”枇杷继续说道,“老夫人似乎想去桃花苑拜见的,但将军直接给拦了,没让老夫人过去。”顿了顿,她看向了秦月,小心道,“将军没告诉夫人,应当也是这个原因吧?可能这个贵客不想见外人,所以一开始连老夫人都没打算告诉。”
秦月心中冷笑,她看向了窗户外面,今日雪已经停了,阳光算得上明媚,但北风没有停下来,这天气是越寒冷。
“奴婢让人往桃花苑那边去看了,想着还是要打听一下这位贵客的来头。”枇杷道,“夫人放心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奴婢就一定先告诉您。”
到了下午,这贵客的来头还没打听出来,那桃花苑从里到外把下人全部换了一遍的消息倒是在府中传遍了。
据说还是容昭亲自吩咐的,都没有经过林氏和容昀,他还派了亲兵守在了桃花苑外面,不叫府中任何人过去。
枇杷来回话的时候十分小心,仿佛怕说错了什么就惹得秦月不高兴一样,她仔仔细细斟酌着词语,道:“反正……看起来将军的意思就是这人只是暂住,和府里没什么关系吧?要不也没必要把下人都给换了。”
“所以那位贵客是男是女?”秦月抬眼看向了枇杷。
枇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据说是个女人。”
秦月感觉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看着枇杷,重复了她的话:“是个女人?”
枇杷点了头,又急忙找补起来:“夫人,将军对您的心意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女人说不定是朝堂上有什么故友盟友之类的,所以才让将军接到府里来呢!”
“是么?”秦月笑了一声,很快便又觉得再笑不出来,“但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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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候,容昭来到了正院,他换了家常的衣服,灯光下看起来俊美无俦,举世无双。
秦月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看得他都笑了起来。
“月儿怎么这么看我?我今天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他上前来挨着她坐了,又把手贴在她的手上取暖,“今天累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休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