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敬笑了却没有话,公公忍不住道:“陛下,那位南川王。。。。。。可实在是不像话。不仅光明正大地赖在娘娘殿中,还。。。。。。还险些伤了小皇子。”
今日之事,已有人禀报于萧敬,他一口一口喝着羹,直至白瓷碗见了底。
“稷儿还在旭阳宫温书吗。”
见他总算说话,公公忙躬身,“并未,皇后娘娘方才差人去了旭阳宫,唤了小殿下一同到寒宁宫用晚膳,眼下应该快到了。容奴才多言,只怕见着那暴脾气的南川王,小殿下是又要受委屈了。”
可如今形势,明眼人不会看不明白。任是谁,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百般容忍着南川王,有他的南川军在一日,宫里的人才可多活一日。公公自知今日话说得逾矩,好在陛下并未怪罪,他便安静地守在一旁。
萧敬用得不多,仅一碗山药软泥羹后就放下了汤匙,公公递上锦帕供他擦拭。
“你代朕出宫,去将襄老大人请来。趁着夜色,勿叫人察觉。”
“是,奴才这就去办。”
这边寒宁宫中,同样有数道佳肴摆置上桌,配以佳肴的,还有南川军将奉命拎过来的一壶烈酒。只不过与养居殿中不同的是,这菜肴和酒都是皇后娘娘亲手摆好的。
萧渊净了手走过来,正瞧见女子玲珑身段,背对着他将碗筷放好。
这是他曾梦见过无数次的景象。
裴轻回过身来,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这边,轻声问:“饿了吗?”
然这话问得人心生乱意。此情此景,叫人如何不饿?某处变化明显,萧渊不由低头看了眼。这随随便便就能硬的情况叫他不悦,她便是日日如此问那个病秧子饿不饿的吗?
见他面色不善,裴轻迟疑了下,还是说:“我唤了稷儿来用晚膳,你不要脾气好不好?”
萧渊不理她,走过去坐下。
裴轻靠近,“稷儿每日都是同我一起用膳的,我不想他一个人在旭阳宫孤零零地吃饭。”
萧渊听了这话嗤笑一声,“你喜欢给人做继母就罢了,还要我也陪着他吃饭,娘娘勿怪,我这人什么都做得来,就是做不来人家继父!”
裴轻一愣,随即耳朵红,低声反驳:“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想着稷儿是晚辈,萧渊是长辈,归根到底也是同宗同室的一家人。也不知萧渊怎么就说出这话来,听起来像是。。。。。。寻常百姓家中的夫妻为了继子吵架一般。
只是雅座上的男人倒没想这么多,他自顾自地倒了盏酒一饮而尽。此时殿外传来织岚的声音,“娘娘。”
裴轻便知道是织岚带着孩子来了,但因着萧渊在殿内,织岚只敢带着萧稷安在殿外等候。
裴轻出去后,殿内便只剩萧渊一人,安静得连倒酒声都如此突兀,一如回到了曾经的那些夜晚。
她离开后,他也是这般一个人坐着,喝酒,吃饭。不会再有人嫌他挑食,亦不会再有人往他碗里夹菜。那张嫣然笑脸和那些温婉灵动的叮嘱,搅得他夜夜无法入眠。唯有被至烈的酒灌得烂醉如泥,才能缓解一二。
他不喜欢这样的静,甚至极度厌恶。正要脾气之时,那道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也不知她在外面同这小东西都说了些什么,总之萧稷安再见到萧渊时,不再像白日里那般有敌意了。
裴轻牵着萧稷安的手,对上萧渊的视线,莫名有些紧张,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好像在说,别脾气。
萧渊蹙眉,他就这么可怕?难不成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能一口吞了她儿子?
一见他蹙眉,裴轻便更不敢带着孩子上前了。他怎么对她脾气都好,只是对稷儿,她总不愿孩子受委屈。
却没想萧稷安先一步放开了她的手,走到了那个吓人的男人面前。
“稷儿。。。。。。”裴轻轻唤。
萧稷安小小的身子站得直,他抱拳行礼,一字一句道:“今日是我误会皇叔,还对皇叔无礼,稷安向皇叔道歉,若皇叔要责罚,稷安愿意领罚。”
一大一小,一坐一立。
萧渊看着萧稷安那双黑白分明,还像小兽一般敢直视他的眼睛,忽而邪性一笑。
“既如此,你喊声爹来听听。”
第19章暖夜
对于此等过分至极的要求,最后的结果便是萧稷安怒而瞪着萧渊,还大声吼:“我有自己的父皇,你才不是我爹!”
眼见着萧渊那表情像是要打孩子一样,裴轻赶紧上前,“皇叔同你说笑呢,菜都要凉了。今日有稷儿喜欢的清蒸鲈鱼,快来。”
她让萧稷安坐到了萧渊的对面,离得最远,自己则坐到了中间。裴轻夹了一块鱼腹肉放到萧稷安碗中,笑说:“稷儿尝尝。”
萧稷安一跟裴轻说话时便软软糯糯,他应了声好,将一大块鱼肉都吃了。
裴轻笑着回过头来,就看见萧渊冷着一张脸。也不知为何,裴轻觉得此情此景有点逗,她顺手拿起一只空碗,盛了一碗鱼汤放到男人手边,“仔细烫着。”
南川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萧稷安大口大口地吃着鱼肉,却见萧渊碗里只有汤,他抿抿唇,还是开口:“这鱼很好吃,这么多,我和母亲也吃不完的。”
萧渊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又是一副要打孩子的表情。合着他堂堂南川王,若想吃鱼,还得吃这尊贵母子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