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昭休息了一会,就回了芷阳宫,怕被俪贵妃看出端倪,晚饭便在自己殿中用了。
而另一端,醉月楼是邑都最红火的酒楼,凭着一壶春风醉引得无数人为其折腰,一桌难求。
三楼厢馆更不是有钱便能进的,那都是给邑都勋贵预留的。
而此时,松月阁顾池宴和一男子对案而坐。
男子一身霜色银丝团花罗绸长袍,莲花冠,碧玉簪,一丝不苟,鹊眼卧蚕,唇红齿白。
一笑如春风吹岸,开口如溪水涓涓,身姿挺拔,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说的便是他罢。
他就是乐吟口中邑都最好看的少年郎,怀远侯嫡子,6思衡,字元礼,刚满二十。
“你今日颇有些心神不宁,不是去教太子练箭了吗?出了什么事吗?”6思衡开口问道。
顾池宴摇摇头:“元礼,对太子殿下,你如何看?”
“宫宴上我远远见过,接人待物都甚是温和有礼,百官都说和圣上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6思衡疑惑:“他还不满十四,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了?”
顾池宴没有说话,心里又想起沈宁昭垂眼说话的样子,浓密的睫毛轻敛着,叫人看不清他的眼底藏着什么。
此时松月阁的门被推开。来人殷红底连珠孔雀纹玉绸直缀,长半束,面色如玉。
一双雾气沼沼的眉眼,眼尾含情,嘴角带笑,微微一偏头,耳后别了一朵白中带粉的海棠。
耳垂下的脖子上一点朱砂痣,更添媚色,美人如斯,不过尔尔。
6思衡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小爵爷来迟了。”
秦恪野不理他,径直走进来,坐下来,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呛人,不用问一定又刚从风月馆里出来。
6思衡对气味敏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秦恪野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靠得更近。
6思衡轻叹一声,也只能随他去了。
秦恪野笑起来,看着6思衡:“孩子又如何?在皇城那样一个吃人的魔窟,若是心思简单,便活不到今日了。
更何况当今圣上已过花甲,一朝权力更迭,便是血雨腥风,没点东西,怎么斗得过朝中那帮老狐狸?”
6思衡被他身上的脂粉味熏得难受,没有接他的话。
秦恪野喝的有点多了,看着顾池宴和6思衡颇羡慕的说:
“也就是你们二位摊上个好爹,聪明的选择做一个富贵闲人,没叫你们小小年纪见过官场的风云变幻,人心叵测,哼。”
顾池宴摇头轻笑:“这里明明你年纪最小,说话老气横秋的。”
秦恪野不服气,道:“我年纪虽小,可我见得多,听得多,自然是懂一些。”
顾池宴和6思衡但笑不语。
秦恪野也懒得再多说,再添一杯,感慨道:“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道。”说罢饮尽了杯中的酒。
顾池宴看着他,眼睛却落在房中屏风中的那幅春晓图上,身在邑都,谁又能独善其身?
翌日,还是申时。因为昨日半夜下了一场雨,今天不像昨天那样烘烤一般地热了。
沈宁昭带着乐吟和季和到得准时,沈宁昭刚与顾池宴寒暄一番。
清歌姑姑带着芷阳宫的宫女拿着一个檀木盒,就走了过来,清歌在几年前的一场意外中断了腿,留下了病根,如今走路总是一跛一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