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我不知道,是谁说的?”
“你莫要管是谁说的,你告诉娘,你真的不知道?真的没看见?那日也没出过府?”
“我……”
小姑娘的声音明显紧张了。
“我真的不知道,没看见,自然也没出过府,我,那日肚子痛,后来便去出恭……秀儿与少煊和素云都知道,娘……”
柜中的裴绍听那小姑娘糯糯的小嗓音,撒着谎,再想着她平日里那副仙气缭绕,乖乖女似的模样,这反差,着实让人兴盎然。
他无声笑笑,决定好好听听。
接着那妇人疑似又叹息了一声,而后道:“妧妧,娘没旁的意思,也不是不信你。你从不说谎,娘最信的便是娘的女儿,别人说什么,其实娘都是不信的。娘实话告诉你,赵嬷嬷说,外面传言,说那是哪个有钱的公子哥为你放的。娘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你到底这些日子在外头有没有认识了什么有钱的公子。娘只是想跟你说,这若是真的,你不能信他!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他若是真心为你,真心爱上了你,就会来提亲,就会要娶你,不会做这般花哨的事儿。他是想讨你做外室么?你绝对不能答应,知道么?我们家现在是很难,但再难你不能作践自己。那些纨绔子弟,纸醉金迷,奢侈至极,对姑娘全凭一时兴起,哪有真心的,无耻好色之徒,表面上斯斯文文,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儿的多了去了!你绝对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知道么?”
裴绍本来还在竖着耳朵听着挺有,但听到这儿,扯了下唇角,动了动身子,自是听不下去。
纨绔子弟,一肚子坏水儿,无耻好色之徒……
这是骂谁呢?
柜外,妧妧的小心口一直颤着,也紧攥着玉手,很乖巧的望着母亲,声音也是软软的,但心思实则并不在母亲的话上,而是在这屋中的状态和母亲有无现异常上。
小姑娘道着,“娘,女儿知道了。女儿都懂,如若遇上这样的事,不会答应。女儿真的没看到什么‘苏’字,也没有遇上什么有钱的公子,真的是在张老夫人家,教小孩子,压根就没有遇上过什么男子……”
姜氏又是微微缓缓地舒了口气,而后坐过来,把女儿抱到了怀里,闭上了眼睛。
“娘相信妧妧,娘只是害怕,都怪娘,唉。年后,张老夫人家,你便不要再去了……”
“娘……”
小姑娘一听母亲这般说,愁死了,但眼下还来不及太愁这事儿,有那更棘手的。
她十分想母亲快些走,那男人好快些走。
是以,过了一会儿她便从母亲的怀中起了来,拉着母亲的手,糯糯地道:“娘放心吧,女儿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现下,有点饿了,早膳可好了?咱们去吃饭吧,女儿去你房中,和少煊嬷嬷一起,待会儿咱们玩牌,如何?”
姜氏答应了。
妧妧也便快地起来,穿了厚实的衣服,让秀儿为她简单地梳个髻。
她动作极快,只想着越快出去越好,也给了秀儿眼色,让她快着点,而后自己,眼睛也一直偷瞄着母亲。
母亲早站了起来,在丫鬟为她梳头之时,来到妆镜之前,时而也帮她弄了弄头。
这般终于结了,妧妧起身赶紧挽着母亲的手臂,“娘,走吧。”
姜氏应了声。
然,眼见着刚要出了门,姜氏突然又停了脚步,拉了拉她,与她面对了面,看着她这一身穿着,微微蹙眉,说道:“怎地没穿那间白蓝相间的袄子,外头很冷,还飘着雪呢!那个更厚实些。”
这般说完,人便挣脱了女儿的手,朝她的衣柜而去,边走边说叨念,“娘记得那是去年冬天给你做的,又厚实,又好看,妧妧穿着可美呢!”
“啊!娘!”
小姑娘顿时吓惨了。
吓惨了的不仅是她。
那柜中正敛眉,一脸深沉,等得不耐烦了的裴绍更是心口猛地一荡悠,本依靠在那,此时一下子坐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是那妇人的手都握在了柜门把手上。
千钧一,小姑娘先一步过来,一下倚在了柜门上,挡去了母亲。
妧妧心口要炸裂了,极艰难地故作镇静,笑着道:“娘,那袄子没带回来,在李老夫人家呢!”
姜氏本一怔,听完后,了然,这便收了手,但女儿得反应很奇怪。
“没带回来就没带回来,你紧张什么?”
妧妧努力地笑,“哪有紧张啊娘!呵呵,其实……哎呀!”
小姑娘再次搂住了母亲的手臂,将她从衣柜旁拉走,边走边说着。
“其实女儿的那件衣服在张老夫人家教孩子们写字之时,不小心被女儿弄上了墨,洗不掉了,女儿都不知道怎么和娘说……娘不生气吧……”
姜氏“哦”了一声,这回明白了,继而接着拍拍她的手,嗔怪道:“娘何时和你生过气,脏了便算了,你若喜欢,以后,娘再买给你。”
妧妧欣喜地答应,心口狂跳,接着赶紧和母亲再说别的话题,分散母亲的注意力。
直到与母亲说笑着出了卧房,继而出了她的房间,院子,她方才松了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是柜中的那位金贵的世子爷。
裴绍适才真是吓到了。
他这般样子,要是被人打开了柜,给人看到,一世英名全毁了!这般不知不觉间,额上竟是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