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薄薄的木地板下方传来的:“咔咔”,这是嚼碎脆骨的声音。“喀——”这是牙齿碰撞到硬骨头上的声音。“咕——”这是咬碎的食物伴随着口水吞咽下去的声音。
有熟悉的浓郁的血腥气从下面传来,萦绕着挥之不去。不用多想,苏早早就知道下方的不知名生物正在吃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食物。楼下是2o4号房。
晚间去送饭的时候,2o4号房住进去了两个人,拿房间牌的眼镜男,以及没有房间牌的胖男人。
明明应该是很恶心的事,苏早早却奇怪地没有产生更多生理反应,甚至还能靠下方咀嚼的声音变化来猜测对方这一口吃到了哪个部位。
‘清清脆脆,肉质饱满,有点腻,不过没关系,喝口血冲一冲就行了。’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段评价,回过神来后苏早早心头一惊,于黑暗中皱紧了眉头。
楼下2o4,将倒霉的死胖子吃了一大半还是没把同屋的另一个人吵醒,蛇头人身的怪物很不满,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都怪纱丽那家伙!为什么要给房间牌!
想到这里,蛇头人身的怪物气忿地伸长蜿蜒曲折的脖子张开大嘴一口狠狠咬向头顶的木地板,仿佛能一口咬穿然后咬死楼上还睡着的某人!
可惜这一切也只是想象,最后只咬了满口着霉臭的碎木渣,木地板并非想象中的薄透,而是层层叠叠堆砌着看不见尽头,好似一层层覆盖的皮肉。
蛇头人身的怪物悻悻然呸掉木渣子,也没心情继续吃肉了,拖着沉重的脚步沙沙离开。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刚才还僵硬着全身闭紧双眼不敢动弹分毫的眼镜男唇缝间控制不住地泄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却又在下一瞬死死捂住嘴。
一道闪电划过,短暂地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眼镜男一不小心和躺在对面床铺上只剩下上半截的胖男人对上了眼。
人死过后,眼睛迅灰蒙下来,却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痛苦。
“呜——!”
慌张地闭上眼睛,两团泪花被挤得飙了出来。
早上,苏早早依旧像往常一样起床。
不一样的是以往总会跟男人出去,再变成奇奇怪怪形态死回来的艾蜜莉今早回来时意气风光鲜亮丽,仿佛连皮肤都在着光。
显然艾蜜莉也知道自己的状态,特意扭着大屁股在苏早早眼前打转儿。一圈两圈也就罢了,等对方转到第十八圈的时候,苏早早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一脚狠狠踹在了对方的大屁股上:“滚远点!臭死了!”
一身腥臊的血肉味!
咽了口唾沫,苏早早更生一层紧迫感。
艾蜜莉被一脚踹得扑到了门板上,却一点不生气,反而一撩头,昂起下巴得意地冲苏早早笑:“怎么样,馋了吧?哼!装模作样!”
苏早早冷冷地盯着她,脑海中模拟着要如何爆捶这玩意儿一顿。
反正她也现自己现在不像是正常人了,既然大家都不是正常人,谁还需要忍让谁?
艾蜜莉把她冷漠的目光当作羡慕嫉妒,受用极了,双手捧着自己胸前的两坨肉往上颠了颠:“看什么看!再看也没用!没有这个,哪个男人会想上你?你这个小~婊~子!”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
不料身后一阵恶风陡然扑来,下一瞬,艾蜜莉被人拽住头狠狠往墙上撞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砰砰撞击的大力仿佛砸碎了艾蜜莉的脑壳,整个人都晕乎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直到被施暴者松开,艾蜜莉如玩坏的破布娃娃软倒在地。
苏早早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举起来决定等会儿下去一定要好好洗洗,一边抬脚跨过艾蜜莉,丢下一句轻飘飘的“不过如此”,头也不回地走了。
躺在地上的艾蜜莉气息越来越重,最后不甘心地尖叫着捶地:“啊!!!纱丽!!!!”
妈的,早知道那玩意儿那么弱鸡,早就一天三顿地揍她丫的了!
洗了手,去后厨找面包片的时候看见大厨埃利奥特和约翰正说说笑笑地吃肉排,肉排煎得只有三分熟,咬在嘴上还在滋血水。
“纱丽,要来一份吗?保证鲜。”大厨埃利奥特一双原本还能留一条边的眼睛此时直接挤成了两湾□□,一边问着,一边长大了嘴津津有味地品尝肉排的美味。
约翰已经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苏早早没多看一眼,叼了块切好的烤面包手脚麻利地拿水桶、抹布等工具:“没空,不吃。”
大厨埃利奥特怪笑:“纱丽,你可真有。”
绕到小酒馆外面取水处,现在还早,加上暴风雨还没退去,外面街道上空无一人。苏早早一边取水,一边问揣在自己裤腰带里的小指石像:“为什么我会想吃人肉?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石像闷闷的声音从腰间弱弱地传来:“你现在用的身体不是属于你的,别担心,等你拿到东西离开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苏早早停下动作,吐出一口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去拿?还有,昨天来的那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像支支吾吾,仿佛有什么存在模糊了它说出口的话语,停顿了一会儿,石像才说:“你待会儿去二楼2o4清理现场,会看见一张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身份卡。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他们是来自某个独立空间的,带着任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