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内侯又问：“你就是楚家去年刚刚高中的状元郎？据说你在江南道，剑术已经是年轻人里的第一？”
楚孤城淡淡的道：“不敢当。”
“段、楚两家一南一北，相隔万里，可曾有过仇怨？”杨佑压住愤怒，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必须保持侯爷的体面。
“我们虽然谈不上是世交，但红白喜事都有往来，当然更谈不上仇怨？”楚孤城如实的说。
关内侯突然面色一凝，沉声说：“既然这样，那你今天在我杨某大喜之日，生隙闹事，又是为什么？难道以为我杨某人是可以任人欺凌的么！”
他的话锋突然变得犀利无比，腰板也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笔挺的标枪，迸出惊人的压迫感。
这才是真正的关内侯，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狼一样凶狠。
然而，楚孤城似乎完全没有感到压力，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就这简单的两步，却仿佛把周围的空气抽空，搅动起整个楼内的气机。
一把孤高绝世的傲剑，一柄耸立高天的长枪。
在这一刻，似乎击碎了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就这样隔空碰撞在了一起。
整个大楼之中，顿时充满了肃杀之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楚孤城并没有回答杨佑那咄咄逼人的问题，而是看向了宁馨。他的眼神有些复杂，轻声说：“宁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此时，宁馨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上，已经挂满泪珠，更挂满了忧伤。
当她听到“且等”那两个字时候，她的心差点就跳出来，因为他们兄弟实在是太像了，甚至连声音都似乎差不多。
她差点以为，楚红楼又活过来了，那个让她爱得痴狂，又恨得彻骨的男人。
当然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真的活了，只是灵魂已经换成了别人，而且就在这碧玉楼内。
宁馨看着楚孤城，点点头，等待着他的问题。
“我大哥真的死了么？”终于，楚孤城有些颤抖的问出了这句话。
自入楼开始，这是少年的第一次情绪波动。
他之所以问宁馨，是因为在他看来，即使他的大哥忘记了所有人，也绝对不会忘记宁馨，只要他还活着，即便是爬，他也一定要见到她。
宁馨听到这句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泪珠划过她细长的睫毛，止不住的一直掉。
他仿佛天生就是她命里的魔星，让她的心都碎了。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痛苦，才终于下定决心忘记他。
然而此时，这个名字竟然又被人提起。
楚孤城跟他哥哥实在是太像了，不管是外型还是气质，他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让宁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到他。
那段策马江湖的日子，好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但现在想起来，那每一个白天，每一个晚上，甚至每一时，每一分，都不知有多少回忆。
有过痛苦，当然也有过快乐，有过烦闷，当然也有过甜蜜！
有多少次争吵，就有多少次温柔！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永远成了过去？
那种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情感，现在真的必须忘记？
如果永远都忘不了呢？
“哈哈哈……”宁馨笑了！这绝对是人世间最痛苦的笑。
是啊！忘不了又能如何？记得又如何？
人都已经死了，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真的死了！”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宁馨终于说出了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