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我已经联系我朋友了。”
宋沧绝不会错过这个得到第一手信息的机会。他对许思文的“朋友”感兴,更对他们所说的事情感兴。能看到路楠隐瞒的事情被揭破,则是另一种期待。
他不容路楠质疑,用一贯的温柔口吻继续做戏:“那在她来到之前,我会在你身边。”
第十章嘴唇有一丝疼,是被宋沧咬破了……
“今年2月28日下午六点钟左右,你在乐岛学校一楼的活动区,扇了许思文一巴掌。”民警说。
路楠:“……什么?”
她坐在民警面前,一度以为自己听错。
民警看她一眼:“那天生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必须要翻手机里的各种记录,路楠才能复原这一天的记忆。
那天是周日,她上午约了沈榕榕一起逛街,中午在剧本杀店里玩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情感本,失望的沈榕榕一路不停跟路楠吐槽,直到把路楠送到乐岛学校门口。当时是下午两点,微信上,沈榕榕在离开之后来信息:你头绳落我车上了,晚上吃饭时提醒我给你。
那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路楠连续上了两节课,教小朋友舞蹈基础,五点之后还接待了一波上体验课的学生。有个学生家长很迟才来接孩子,路楠陪了那孩子很久,微信上有她和孩子家长的语音记录。
将近六点,沈榕榕来接路楠去她家吃饭。九点左右,她把路楠送回家。入睡前同事让路楠再想想表演服怎么设计,这是那天最后一个和路楠说话的人。
许思文确实出现过,在路楠陪学生等候家长的时候。学生指着学校门口问:老师,她是粉色的。
许思文站在乐岛学校的门口。她有一头很显眼的粉色头。她并未听见楼里孩子的说话声,路楠和孩子玩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粉色头的女孩已经不见了。
“我没有打过她。我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路楠竭力解释。
民警:“路楠的朋友跟我们复述了整件事,过程很详细。”
那天他们陪许思文去乐岛学校找老师,两人在门口等候,许思文独自进楼。
培训学校有好几层,一楼的活动区里有不少玩具,几个小孩正在玩耍。他们等了大约十几分钟,便听见活动区里有人争执。
孩子们怯怯地缩在一旁,路楠正和许思文吵架,声音很大。
路楠的手机丢了,正在四处寻找。许思文从安全通道下楼,在通道里捡到了无主的手机。她本想把手机交给门卫,经过活动区的时候见到了路楠。许思文认得路楠是学校老师,便拿着。
路楠看见手机在许思文手里之后立刻夺下,并责问许思文为什么要偷东西。
许思文十分生气,辩解的时候很不客气,一来二往,两人火气都越来越盛。她惦记朋友在外等候,不想跟路楠继续无用的争吵,转身就走。不料路楠却抓住了她的头,说了些“看你头颜色就不是什么好货”之类的话。
许思文愤怒之下反抗挣脱,路楠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两个朋友听见争执声冲进去的时候,正好见到路楠掌掴许思文。许思文被那巴掌扇懵了,路楠见有人过来,忙收好手机离开。
讲到这里,民警停下了。他看见路楠脸上出现了一种专注的表情:微微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并无任何愤怒或者诧异。
“还有吗?”路楠追问。
在两个学生的叙述中,许思文和他们离开乐岛学校,哭了一路。她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冤枉过,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当晚一直哭着跟朋友打电话。这两位朋友打算为她出头,去找路楠理论,但高三即将迎来重要的摸底月考,许思文拒绝了朋友的义举。
他们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许思文渐渐会忘了这件事。但许思文越来越憔悴,心神不定。在追问下她才坦白:这件事令她难以入睡,每每想起路楠当时说过的话和那记耳光,她就会非常激动,还会大哭,甚至有自残举动。
“……许思文身上有自残的伤痕吗?”路楠忽然打断。
民警又看她一眼,这回没看卷宗直接回答:“没有。”
路楠:“……好,你继续。”
许思文最终决定,再去找一次路楠。朋友们打算陪她去,但许思文竟然不跟他们商量,直接来了乐岛学校。她在路楠的办公室里再一次遭受打击,路楠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于是她冲向了窗台。
许思文出事之后,为了给她出气,她的两个好友开始筹划一场网络暴力。两个学生都和许思文同龄,他们混迹游戏和社交网络许久,看的争斗不少,深谙如何挑动话题和人的同情心。
捏造一个“坏女人”是可以迅让他们达到目的的:男人会鄙夷她,好女人会迅与她割席,她行事上的恶毒和道德上的瑕疵,将让她成为一座孤岛,迎接四面八方的风暴。
听完一切的路楠静静坐着。
“为什么不传唤我来呢?”她诚恳地问,“照他们这样说,我就是导致许思文坠楼的罪人。”
民警:“我们调查过,巧合和漏洞全都太多了。”
事件生的时候,一楼活动区没有任何人看到路楠和许思文的争执。而警方找到了当时去接孩子的家长,那时候路楠并无异样。学生也说老师和自己始终在一起,没有离开过,粉色头的姐姐也没有进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