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漾睡到自然醒,老姐已经走了,老妈正乐呵呵披着一身风雪回来,王漾抱着肚子黑着个脸,“我姐呢?”
“你黑着张脸黑谁看,就不能盼望点你姐好的”老妈换了鞋进门,去厨房给王漾乘粥,“那孩子不错,他们聊的也挺好的,看来是有戏,你还站那干嘛,快去洗脸刷牙来吃早餐,我可是特地回来督促你吃早餐的”
王漾板着个脸吃了早餐,坐沙上,手和脚伸桌炉里,眉头皱着,想着要不要给王盈打个电话,让她有机会摆脱那个看着老实的花花肠子,或者是给陈茉打个电话,让陈茉亲自去霸气的宣告她老姐的所有权,正好陈茉前两天也已经回来了,说打就打,王漾站起来准备去卧房里拿手机,刚走出两步,家里门铃忽然响了,这时候会是谁,王漾和刚洗完碗倒了两杯热茶坐沙上的老妈对看一眼,老妈脸上一喜,“不会是阿良和她老婆提早回来了吧”
不是还有两天吗,王漾离门口就两步路,她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来人,王漾惊喜叫了出来,“陈茉姐”
陈茉站在门口一身深灰色大衣,衬的她身材修长格外的气质,肩上还有几片未融的雪花,两手提着些营养品和酒,看着王漾的肚子,微微一笑道,“才五个月就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王漾热情得不得了,赶紧把人迎进来,老妈看是陈茉乐呵呵招呼,“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先打声招呼,阿盈刚好不在家呢”
陈茉这孩子逢年过节还不忘来拜望她们,为人实在贴心和她们这阿姨辈的也能说得上话来,老妈对她印象特别不错,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过来坐着暖暖,外面冷吧,阿姨去给你倒杯热水”
陈茉把手上东西交给王漾拿到房里去放好,到沙坐着,接着老妈给她的茶,道了声谢,抿了口茶不着痕迹把杯子远远放下,“阿姨,这次我不是来找阿盈,是来找您的”
陈茉微微笑着,语气跟平常没两样,成熟沉稳莫名的让人安心,却让放好东西刚准备出来的王漾心里咯噔一下,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站在门口没敢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
片刻后外面响起老妈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说什么?!”
相比于老妈吓得脸都没了颜色,陈茉一如既往地平静,声音平稳,态度恭敬,“阿姨,我和阿盈大一那会儿就在一起了,怕您和叔叔一时接受不了,才一直瞒着到现在,如今也有十多——”
“别说了!别胡说!阿盈怎么可能做这种龌蹉事!”老妈胡乱挥着手打断陈茉的话,瞪大眼,她不信她不信,如果不是坐对面的是陈茉她极有可能早上去和她拼命了,怎么能这么往她大女儿身上泼脏水!
房里王漾心急如焚赶紧转身把手机找出来给王盈打电话,王盈此时还在左岸咖啡,和相亲对象相谈甚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忽然接到王漾电话,电话一通就传来王漾又慌又乱的声音,“老姐你快回来,出大事了,陈茉姐来家里和老妈摊牌了”
虽然她希望她们能勇敢的跟老妈摊牌,可是不是这样突然的,让人猝不及防,连她都被吓到了,更何况老妈,这样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王漾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老姐,你快回来啊!”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王盈很快冷静下来,反而安慰有孕在身的王漾,“你别担心,坐着别乱动,我很快回来”
王盈自认不是个好东西,她能做到心安理得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更何况一开始明明答应过她,王盈此时真他妈的想随手抽一个什么东西扣在陈茉头上,问问她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是屎吗。
一路坐车回家,这不算长的一段时间给了王盈一个缓冲,至少让她冷静甚至平静下来,站在家门口时,王盈一个深呼吸表情和平时无异。
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进门客厅沙上三个都扭着头看着她,她爸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坐在房里的王漾听到开门声音托着球跑了出来,红的眼眶一看就是刚哭过的,“姐,姐”
王盈赶紧扶着她,安慰,“你回房里,没事”
“阿茉说你是同性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王老妈着急没顾着王漾,激动得站起来大声问王盈,声音都是抖的,太荒谬了,她告诉自己不是真的,可心里又害怕,陈茉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再想到这些年两个孩子确实住在一起,都没谈对象,越想心里越怕这会全身像是泡在冰水里,忍不住打哆嗦,她知道了,大概知道了,可是让她怎么相信,相信自己养了三十年的女儿是个同性恋,她三十年都正正常常没事,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同性恋了!同性恋是什么,是变态是神经病!她女儿才没病!
二老紧张又害怕紧紧盯着她,眼里微薄的期望裹着满满的悲痛,是希望王盈给的答案是他们想要的,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他们不愿面对的事实,可是就是骗他们也好啊。
王漾又哭了起来。
所有人中,只有陈茉最平静,看着她,不紧张,不后悔,也不为她这一违背约定的举动给王盈带来的困扰而觉得理亏愧疚,只是平静看着她,和二老一样等着她的回答。
她要赌一把,赌她们这十年,在王盈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王盈看了圈房里都盯着她的四个人,王漾哭哭啼啼无意用力掐着她手臂痛,王盈一向温暖的手心冰凉,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又睁开,只见她平静道,“妈,她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