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他也这样,一生气就不说话了。
有一回她帮齐彩铃做了个手绢老鼠,他足足气了三天。
陈玉凤试探着主动示好:“徐师长给了五十块,但我没收,我给他放下了。”
这下韩止步了,转头问:“为什么不收?”
见陈玉凤不答,又说:“厨房又是油烟又是火,辛苦半天,为什么不收钱?”
“徐师长人很不错呀,再说了,他对你不是挺好的?”陈玉凤说。
“我们全师最凶,最狠的兵都在我营里,凤儿,我帮他带兵,镇营,他帮我在领导面前说好话,就像咱们小时候看的戏文里,任何事情上,有一个人唱红脸,还得要有一个唱白脸。”韩说。
夏天天晚的早,此时夕阳才落。
照着一幢幢高楼,这院子有点压抑,不如营级家属院宽大的小院儿舒服。
陈玉凤做了一天厨,饿的肚子咕咕叫。
韩说的她懂,没有谁会一门心思提携某个人,除非对方于自己有用,就像书里说的,如果不是张松涛有后勤部的关系,齐彩铃就不会给他结婚一样。
但陈玉凤还是觉得这趟来的值,虽然她还没跟徐师长谈妥,但她现在知道了,军区的几位大领导都曾经在蒙自下放过,而且他们都特别爱吃云南菜。
她的酒楼开起来,客源就是妥的呀。
来的时候是小秦开车接的,回去因为远,得坐公交车。
在车站,陈玉凤现,军区的男人们下了班,几乎都不拎东西,拎东西的全是女人,而她带来的,是个在镇上买的蛇皮带,看起来既土又可笑的,于是想自己拎。但韩不给她,坚持要自己拎着。
“给我吧,我拎着,这包看起来土。”陈玉凤说。
韩依旧不给她,并说:“太重了,我来拎。”
陈玉凤特别不好意思,不过俩人上了公交车,她就听一女同志说:“哎你看,那个男同志不错,哪个团的呀,长得那么帅气,还愿意帮女人拎东西?”
她回头一看,对方看的正是站在人群中的韩。
他皮肤白,身材高,人秀气,在挤的跟鱼罐头一样的车厢里,鹤立鸡群的。
另一个说:“他媳妇儿有福气。”
公交车挤,全是军人军属,这都七点多了,但好些人还是提着菜,要赶回家做饭的样子,韩把编织袋放在地上,两手抓着杆子,把陈玉凤圈在中间。
有很多别的夫妻也一起下班,但这年月,尤其是军队上,越是夫妻越喜欢保持距离的,所以他俩看起来就很奇怪,男人们忙着聊天,当然不看她,但车上好些女同志看着陈玉凤,既羡慕又眼红的样子。
这下陈玉凤又现一个的点,因为从小一起长大,韩下意识的就会护她,他还喜欢干家务,而这些点,是女同志们最喜欢的,他如今在家属院还是臭名昭著的呢,要不就让他多干点吧,改变他在家属院军嫂们心中的印象嘛。
俩人才进家门,就见甜甜和蜜蜜了,家里电视开着,孩子们在看电视。
“玉凤,孩子们在我家已经吃过饭了,你要做饭自己吃可以,甭给她们做了。”包嫂子出来说。
“好的,谢谢你啊嫂子。”陈玉凤说。
“邻居嘛,客气啥,要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会帮我看着小文和小武的,对不对?”包嫂子说着,着急麻慌的进门,又看她的电视去了。
非但甜甜和蜜蜜在,赵文和赵武也在,因为包嫂子坚持要看《一剪梅》,俩男孩儿不喜欢,在这边和甜甜蜜蜜一起看《西游记》。
陈玉凤去厨房做饭了,而韩,本来气就不顺,甫一进门,看到赵文和赵武,气更不顺了,以为这俩熊孩子会欺负自家闺女。
桌上有瓜子,还有泡梨,青梅,这是甜甜找出来,看电视的时候招待俩哥哥的,甜甜这丫头人乖巧,也好客嘛,虽然才一天,但她已经把赵武欺负自己的事给忘了。
闺女忘了,但爹心里还有火呢,韩没事找事,准备要收拾一下赵武。
但就在这时,蜜蜜突然喊:“赵武哥哥,把瓜子壳扔啦。”
赵武屁颠屁颠跑过去,从蜜蜜手中接过瓜子壳,顺顺溜溜的扔垃圾桶里了。
韩跟自己的熊闺女很有默契,眼神问:怎么回事。
蜜蜜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拿个啤酒瓶的底子在半空扬了扬,一脸坏笑。
所以本来特别熊的赵武心甘情愿给蜜蜜当马仔,帮她扔瓜子壳,是因为他想知道蜜蜜是怎么烧了他头的吧,他学了技术,也想去烧别人吧?
一个七岁的男孩,心甘情愿的给个六岁的小女孩儿当马仔啦?
韩突然现,蜜蜜这丫头得亏是个女孩,要不然,她会比他更无法无天。
既然俩丫头已经吃过饭了,他们的饭就比较简单了,用酸辣椒炒了一盘肉片,再煮个耙菜,调上蘸水,一人一碗米饭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韩依旧不说话,吃完饭把碗收到厨房里,洗完就回小卧室去写报告了。
陈玉凤自己不会写东西,于男人能写这一点特别崇拜,估计他写东西的时候需要提神,于是专门泡了一杯自己昨天买的普洱茶端了过去。
哄走了赵文赵武,她带着俩娃洗了澡,再给她们讲个故事,哄着她们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