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说的妈妈,正是齐彩铃嘛。
大周末的,当妈的不知道跑哪去了,张松涛其实很生气,但当着陈玉凤的面,得为齐彩铃开托两句:“彩铃心是好的,但没经验,难免带不好孩子,唉!”
“您快回家看看吧,张主任,再见。”陈玉凤说。
张松涛赶紧领着儿子走了,陈玉凤娘几个坐着勤务兵的三轮车,也得回家。
甜甜回头看着张大娃,说:“妈妈,那个哥哥好可怜啊。”
陈玉凤问:“为什么?”
“他不但手指破了,而且你看他的裤子……”陈玉凤回头看,就见小男孩屁股上是破的,更夸张的是里面都没穿内裤,孩子边跑,屁股蛋子隐约可见。
陈玉凤看着那小男孩,不禁有些可疑惑:这就是齐彩铃所谓的好后娘?
但这事与她不相干,虽然看孩子很可怜,但她还是狠心别过了眼,选择不看。
现在营级家属们的电视机还是黑白的。
陈玉凤家这台是家属院唯一的彩电,一经拉回来,可兴奋坏了一帮小屁孩。
赵营长家俩儿子,赵文和赵武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
勤务兵帮忙安装,俩小伙子跟蜜蜜抢位置,全程跟着看。
吴嫂子挺着大肚子,也专门等着,看电视上出现《一剪梅》,顿时一声呼:“有颜色的电视机就是好看。”
这电视还有遥控器,勤务兵装好电池后,演示操作了半天,陈玉凤和甜甜恨不能钻那个遥控器里面,学了半天,但要摁键的时候,一个都不会。
蜜蜜是始终跟着勤务兵叔叔的,帮勤务兵拿掰手,递锤子,还跟着勤务兵一起上房梁,但等她一回来,抓过遥控器一按,立刻就可以换台了。
“嫂子,你这儿子真棒。”勤务兵笑着说。
“我是女孩子!”蜜蜜立刻反唇。
吴嫂子说:“蜜蜜,叔叔说你像男孩是在夸你,说你优秀。”
“难道女孩子就不可以优秀吗,我会爬树,会翻跟斗会游泳,但我只是个女孩子,我不要当男孩,我妈妈也不要男孩。”蜜蜜说。
吴嫂子笑着说:“玉凤,这黑丫头可真有主见。”
不但有主见,而且自从爸爸表明态度说不要追儿子后,愈自信了。
看着蜜蜜,陈玉凤就想早点把周雅芳接来,从态度到观念,她跟蜜蜜一样,也需要彻底的改变,周雅芳才43岁,要能再婚,重寻找幸福,该多好?
天才中午陈凡世就来了,还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模样。
而且一扫原来的阴霾,看起来踌躇满志的。
进门他就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女儿,并说:“韩一无背景,二无资历,是全凭自己干起来的,看领导们赏识他,爸特别高兴,这钱你拿着,你也要在韩面前为玉璜多说好话,玉璜是你弟弟,以后就让韩训他,争取训出个人样来。”
女儿乖巧,姐夫提拨小舅子,陈凡世觉得自己的家,马上就要兴旺起来了。
陈玉凤接过钱,掏出来数了一遍,却说:“爸,今天有人跟我说,咱家玉璜生于72年,那人还说艳丽阿姨怀上玉璜的时候,她前夫还在病床上。”
刚才陈凡世还喜气洋洋的,此刻却仿如给雷劈了一样,寒声问:“谁说的?”
“一个不认识的人,他还说我要想知道真相,就去天津查查这件事,而且他还说,我不应该委屈自己跟你交好,我应该查出真相,并汇报给军区的领导们,因为你当初是故意拿我家的古玩,给玉璜赚钱花的。”陈玉凤说。
她当然是在撒谎,但张艳丽的老家在天津,而她是在前夫死的前后脚怀的身孕,两年后才跟陈凡世结婚,一个寡居的军嫂,不可能在军区大院生孩子,所以她必定要找个地方躲着。
陈玉凤押了个宝,猜是天津。
看亲爹瞬间变的面色灰黄,黄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渗出,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凡世有点磕巴,并说:“这种谎言不论谁说的,你都不能信。”
当时是这样,他和张艳丽在72年的时候,短暂在一起过一回,后来就回了桂花镇,因为愧疚才会对陈玉凤那么好,后来,74年的时候,张艳丽带着儿子来找他,他才下定决心离婚,上的都。
但这事张艳丽做的特别绝密,除了她家人,没人知道这件事,谁啊,难不成张艳丽的仇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玉凤的?
他们做生意嘛,在商场上惹得人多,难保有人听到什么风声,唆使陈玉凤闹事,让她去跟领导反映事情。
但陈玉凤立刻又说:“我不信,我也不可能跟领导反应这种情况,毕竟爸跟罗司令关系那么好,要叫罗司令知道了,会怎么看爸,对不对?”
如今社会,关系不能直接变现,但它是钱的敲门砖。
陈凡世之所以出外受人尊重,而且看上的很多项目,别人都愿意邀他入伙,就是因为他是军区领导的棋友,退伍军人在各个机关工作,部队领导一句话,比别人跑断了腿都管用。
可要陈玉璜的事情被捅出去,罗司令怕是从此就不见他了吧。
“凤儿你做得对,你要信爸,不能信别人胡说。”陈凡世说。
陈玉凤于是又说:“那人还说爸你特别有钱,但钱全是张阿姨管着,所以我即使问您要钱,您也不会多给,只会拿三瓜两枣打我,他让我去把事情查清楚,但是爸,我觉得你特别可怜,我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