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约是觉得瞧不过眼,给她悄悄放了两块腊肉。
大儿媳妇欺负她瞎了看不见,挑出来扔地上,喂鸡了,饥肠辘辘的王果果听到那两块肉啪到地上的声音,肠子都饿痉挛了。
虽说眼睛瞎了,但她的心却比原来更清亮了。
曾经她年青力壮的时候,大儿媳妇想要她帮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天天喊妈,哭着喊着说将来要给她养老送终。
于是她替大房出力,替大房带孩子,平常做点小生意赚的钱也全给大房攒着。
她病了之后,韩峰带她去医院查过一回,听医生说要照啥爱克死,啪的拍个照就得几十块,顿时歇了替她看病的心,含含糊糊把她带回家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老大俩口子现在存的心,就是想把她赶到二房。
让二房替她看病。
替她这个瞎婆子养老送终。
试问,有这样白眼狼的儿子儿媳,王果果能不生气?
这时陈玉凤要装聋作哑,不接茬,等二儿子来了赶紧卷起铺盖走,随军才对。
她命硬,她就死磕老大一家,只要他们有脸,就让他们把她活埋钉进棺材里。
自己生的儿子,她认,那是她自己造的孽,活该吞苦果。
但陈玉凤偏偏要往上凑,老太太能不生气吗?
万一她跌了摔了,老大俩口子顺势把她送二房,二房不又多个麻烦?
“赶紧走,你的饭臭,我不吃。”她说。
“就算你想骂我,先吃了饭行不行?”陈玉凤挑起筷子:“要不我喂你?”
婆婆伸手挥了过来,作势要打,手还没挨着,陈玉凤挑着只大虾塞过去了。
肉质紧实有嚼劲,只含在嘴里王果果就能分辩出来,这虾刚才应该还在小河里欢快的扑腾,无比的鲜。
“凤儿,再这么着……我真要打你了。”婆婆叹口气,终是吃了那只虾。
陈玉凤把筷子给婆婆,来了句:“打呀,把我打跑,大嫂给你好果子吃呢。”
俩人说的当然是气话。
也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在一处,知晓彼此的脾气,才敢这样。
大嫂借腰疼躺在床上,两只耳朵竖着,悄眯眯的听着呢。
王果果故意高声说:“早在分家的时候我就亏了你,给你大嫂的多,我图啥,就图她当时承诺要给我养老。现在她不养,你往上凑,你就是缺心眼,榆木脑袋!你要赶紧跟韩进城,离了我这个祸害,懂不,我是个瞎老婆子,死不死无所谓?”
陈玉凤说:“妈,一切等韩回来再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