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不在焉与李荡告别,回家这一路犹如孤魂野鬼,心如乱鼓,差点就被车撞到了。
她凭什么要期待呢?沈如鹤哪怕不喜欢闻宜,也不会喜欢她。她自卑敏感,不够漂亮,一只耳朵残疾,面对感情还踏不出一步,她千般万般不好,可闻宜千般万般都好。
她拿什么跟别人争。
何况沈如鹤的心已经在闻宜那里了。
他们原本就在两个世界,如果不是因为恰好分在一个班,沈如鹤找她借了书,或许他们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耳朵上有同样的小痣,有同样喜欢的电影,甚至在高中之前就相遇过,这些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那盒永远送不出去的胃药,她为他点了歌,可他阴差阳错没听到,她只能在心底默默许愿,一遍一遍心伤——才是她的现实。
爱情使人嫉妒,在深渊里万劫不复。
她咬着唇想,她能怎么办啊,她忘不了他。
如果上赶着表白,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八月初,爷爷太过思念宋望宁,瞒着所有人,偷偷买了火车票来安城。
老人家为了省钱,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舍得买卧铺,他原本就腰椎关节不好,下了火车,腰都直不起来了。
宋望宁去迎接爷爷。
老人家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深了,身材干瘦,提着蓝布袋的时候,她看到他手上一层厚茧,蚯蚓似的血管,脚下那双鞋还是沈书珺当年做的布鞋。宋望宁莫名想起沈如鹤的奶奶,爷爷明明跟她差不多大……
爷爷揽住宋望宁的肩膀:“我们宁宁又长高了。”
她眼眶红红,揪住心脏,嗓子眼似乎有劲风掠过,忍了好久才没落下泪。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保护爱的人。
她实在太无能了。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一家人都没提宋国军被骗的事情,爷爷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也不敢离开太久,怕被追债的人现。
宋望宁带着爷爷去集市买菜,走过大街小巷,逛市,看海看日落,还带着爷爷看了场电影,老人喜欢的抗战片。
“安城真好啊。”爷爷说。
这几年国家展很快,日月异,老家经济展度不比安城差,不过老人家会过日子,不消费,好地方都没去过。宋望宁眼眶又有点酸涩。
“宁宁,累不累?”老人家伸出枯朽的手,抚摸她的头顶,眼里闪着慈爱的光。
“不累的,爷爷。”
皎皎弯月浮在天上,院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放了个躺椅,爷爷摇着蒲扇,一老一小在聊天,草木丛中虫鸣窸窣,别样的沉静清幽。
爷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袋子:“宁宁,这钱给你,我怕他们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