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蔓延了一刻,素冠入了殿,隔着幔帐唤她:“陛下,该起了。”
她蓦然回神,坐起身,压音:“传旨,这几日免朝了。如有要事,让她们直接禀到凤鸣殿来。”
“……陛下。”素冠颔轻劝,“昔年之事还未查明。陛下若为了贵君免朝,朝臣们怕是……”
“和他有什么关系?”虞谣冷笑,“你就告诉她们,是卫珂之事让朕急火攻心,太医说需要静养。她们要骂卫珂,就随她们骂去。”
素冠怔了一瞬,摒笑:“诺。”
虞谣待他退出去传旨后也没再多睡,起床梳洗后先用了膳,然后就等着席初醒来。
席初伤得重,这几日觉都很多,脾气却很好。昏睡时若到了喂药的时间,半梦半醒也会乖乖把药喝下去。若醒来用膳,也是虞谣喂什么他就吃什么。
如此吃好睡好,这一整日里他虽仍烧得昏昏,次日再醒来时却已不太烧了,身上清爽许多,连带着神思都清明起来。
彼时虞谣恰在内殿中与朝臣中议事,席初伏在床上醒神,依稀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当年,不顾身上杖责后的重伤,拼力拉着她说明了隐情。
可不同于当年的是,她信了。她跟他说会查卫家,让他放心。
再细想下去,席初忽而觉得有些不对。
一则当年那顿杖责是在启延宫罚下的,他也没在凤鸣殿养过伤,梦中所见却都是在凤鸣殿里;二则那梦境过于清晰,一字一句都太真实……
会不会不是梦?
这心念一动他就打了个寒噤,心悸之中,殿门被轻声推开。
虞谣回到寝殿看向床榻,见他睁着眼,不由衔笑:“今天醒得比昨天早。”
“……陛下。”席初心弦紧绷。虞谣察觉他称呼的改变,神情微微一滞。
他紧盯着她走向床榻的脚步,思索再三,小心开口:“白小侍不是臣侍杀的。”
“我知道。”她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他又说:“和贵君想要臣侍的命。”
她想了想,告诉他:“没有和贵君了。”
“什么?”席初神色一栗。
“我把他废了。”她心平气和地告诉他。
他复杂的神情在脸上停滞了良久,待回过神,蓦然舒气。接着就又思索起了那场“梦”,迟疑了半晌,视线再度紧盯在她面上:“臣侍早些时候……是不是说了什么?”
“早些时候”?
虞谣一时没get到他所指的时间点,不解道:“比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