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贵啊?”
“不贵,我买这双就二三十块。”
徐方亭笑了,车上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蓉蓉阿姨打扮也没有珍珠阿姨讲究,只是擦了粉底和口红。
果然还是阿姨们才能体恤同类,不会笑她土里土气。
下课时天气比谈嘉秧给面子,没有下雨,地板半干。还没到下班高峰,徐方亭便带他乘地铁。地铁空间宽阔,奇东西比出租车多,谈嘉秧尤其喜欢盯着关门的警报闪灯,相对安分许多。
徐方亭跟着一个同龄男孩的妈妈在电梯口分别,学着小孩口吻说:“明天见。”
哪知男孩妈妈说:“我们明天不来了。”
徐方亭诧然,“为什么啊?”
“我们要去住院,妇幼那边,”她说,“就在这个站的另一个出口。”
徐方亭依旧懵然:“住院……是干什么?”
“也是上课,一天的课,还有做经颅磁,扎针,但是医院要求住院。我们都是半个月住院,半个月去星春天。”
徐方亭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不太认同:“这样子……”
这下轮到男孩妈妈惊讶:“你不知道吗?星春天里面的孩子很多都是住院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去上课。有些一天还跑两三个地方上课。难道你们只在星春天?”
“对啊……”
徐方亭想到徐燕萍当时所处环境信息闭塞,可能也有从众心理,带着她哥辗转各地,求了许多偏方。哪怕现在,“在哪个机构多久就出语言”这种说辞仍是家长的兴奋剂和机构最好的广告,引人蠢蠢欲动。
下一层隐隐传来列车即将抵达的提示,徐方亭抱起谈嘉秧准备下扶梯,“跑太多地方太累了。——车来了,先走了,拜拜。”
*
回到榕庭居,谈嘉秧已经养成坐到儿童椅脱鞋的习惯——一方面也拜内核性的刻板思维所致——徐方亭放下背包,之前情急穿了拖鞋出去,赶紧光脚拎着拖鞋到厕所,上上下下刷干净。
完事洗了脚,在门垫差不多踩干鞋底才出来。
凉鞋有粘扣,不能直接拔,谈嘉秧也才磨蹭完。
谈韵之从楼上下来,一手扶扶手,一手拎着他的深蓝水杯。
“你们去的时候坐我哥的车?”
徐方亭意外道:“你竟然知道!”
“我刚好看到。”
徐方亭停在厨房门口,谈韵之在楼梯旁的冰箱接冰块。谈嘉秧听到咚咚的声音立刻跑过来,别的小孩可能看冰块掉下来,他偏要从出冰口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