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恨死了皇后程氏,她害嘉贵姰和惜贵妃也就罢了,竟然害自己最尊敬的母亲,害他的皇嗣!尤其是那张写着他生辰八字的纸符、他遗落在厚德宫的头、剪掉的指甲都是用来吸取龙精增加怀孕希望的,永安帝就恶心得想吐。永安帝当场驳回了对程开的求情。皇后程氏暗害皇帝,用巫蛊祸患皇太后和后宫,谋害皇嗣,罪无可恕,更不要说她犯下的其他重罪。皇后赐死,程家全族诛九族。与此案牵连最深的那氏、周氏家族,夷三族,九族以内男丁贬为奴隶往边塞充作苦力,嫏哥儿和女子入奴籍,充入官妓或百音坊,其他牵连的家族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为奴的为奴。整个天授宫,三千多宫人被贬为奴往苦寒之地,受牵连的妃侍赐死的赐死,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
显赫了三朝的程氏满门竟然就这样不光彩地覆灭了。皇后程氏一杯毒酒赐死于东四所,她死前,永安帝去东四所见了她一面。她死后,尸身被宫人用一席破草席随意裹了裹就抬出了郸阳宫,和程家满门被斩的罪犯们一起丢在了乱葬岗。连去收尸埋葬的人都没有。原本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最后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还连累了程氏全族,不得不令人唏嘘。但众人提起,也只会说她是咎由自取。
程皇后的死,谁会为她伤心不得而知,但后宫与此事无关的妃嫔、侍嫏暗中却是拍手称快。程氏死了,皇太后、嘉贵姰和惜贵妃都病倒了。皇太后是因为程氏做的那些事,气急攻心,特别是那两具干尸,皇太后一想起来就呕吐。嘉贵姰和惜贵妃都是因为痛失爱子,心思抑郁。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嘉贵姰流产的那个孩子是程氏所害,但想也知道肯定与程氏有关。而惜贵妃早夭的两个孩子则已有证据证明是被害死的。
嫏哥儿本就怀孕不易,嘉贵姰深得圣宠,与永安帝成亲近十年后才怀了第一胎,也就是现在的皇长子,还是在永安帝登基之后怀上的。时隔三年,嘉贵姰没想到自己又有了身孕,他不知有多高兴,结果胎儿五个月时流掉了。嘉贵姰至今都记得那个皇儿离开他时的样子。也是从那之后,嘉贵姰开始信佛,日日念经给自己未能平安出世的皇儿祈福,希望他来世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五个月的胎儿,已能看到性别。
惜贵妃匡氏的“病”和嘉贵姰一样。她和程氏、嘉贵姰的年岁相当。嘉贵姰成为侧郎的同一年,匡氏嫁给还是皇太孙的永安帝做侧妃,隔年,匡氏怀孕。结果生下的孩子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匡氏生下过两个孩子,全部早夭,八年前她再次有孕,却是刚满四个月就小产,再之后她再也没有怀上过孩子。
嘉贵姰和惜贵妃伤心过度,加上对程氏的痛恨,两人双双卧病在床。太后因为种种刺激,也是一病不起。后宫一下子少了十几位贵主,被处死、判罚的宫人不知凡几。能主事的太后和两位贵主又都卧病在床,宫里上下如风声鹤唳。宫人们走路的腰脊都比以往弯了不少。
从事已过去了半月有余。这半月,永安帝日日上午在太极殿,下午回到郸阳宫先去探望生病的太后,再去看看嘉贵姰和惜贵妃,然后就是在奉天殿内处理三道旱灾和巫蛊一案的所有后续事情。就是晚上,永安帝都歇在了奉天殿内。三道的旱情依然,但灾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又遇到巫蛊大案,紧接着今日又接到奏报,南方粮仓在接二连三的往三道调粮之后,终于爆出了严重的问题。永安帝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他太累了,累得连关注那个还在西三院的人都分不出一丝的精力。
“万岁!”
永安帝睁开眼睛坐直身体,张弦面带惊喜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直接跪下:“万岁!下雨了!下雨了!三道下雨了!”
“什么?!”
永安帝霍得站了起来,张弦哭了:“下雨了!三道大旱之地下雨了!”
永安帝一时没了反应。整整干旱了两年的三道近两百个县,终于下雨了?张弦哭着爬起来:“万岁,都下雨了!旱灾过去了,旱灾过去了……”张弦哭出了声,永安帝一屁股坐了回去,喃喃:“下雨了……”
“是啊,万岁,下雨了……”
轰隆,屋外突然一声雷响,永安帝一个激灵又迅站了起来直奔窗边。原本晴空无云的天上突然飘来了一片乌云,给闷热的奉天殿带了几缕清爽。
“沈姑,什么声音?”
病榻上的太后虚弱地问。太后的贴身嬷嬷沈姑眼里含泪地扶起太后,说:“太后,打雷了,好像要下雨了……”
“下雨?……下雨好……下雨好啊……”太后看向窗外,“不知道,三道有没有下雨啊……”
下雨了,干涸了两年的三道终于下雨了。这场大雨下了整整七天七夜,好似要补偿欠下的雨水一般。无数的灾民们跪在地上,仰头任由瓢泼的大雨倾泻在身上。这场大雨来得太晚,太晚了……但终归是,来了!
“主子,下雨了。”
“嗯。”
藤箱被收走了,卓季带着小慧和常敬又做了些上厕所用的手纸外,就无所事事了。每日的两餐饭食都非常的丰富,丰富到每餐如果再多一点,就够主仆三人一天吃三顿的。藤箱被收走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半点的消息传回来,如石沉大海。小慧和常敬也出不去,西三院外的侍卫现在都还没撤走,也无法去立膳堂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