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旺没了吃饭的胃口,他扯了扯领带,动了动脖子,隔了好一会才开口:“刘总,我说这些你可能不爱听,但咱们朋友一场,不说出来我心里也不好受,我说了,你就随便听听。”
刘赟溪挑眉,示意王德旺说。
“不管刘董在不在,刘氏现在的当家人已经是你了,遗嘱对于刘总而言有什么重要呢?你是刘董承认的惟一的儿子,刘默那个样子,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刘总就当善心,放过他。”
刘赟溪不意外王德旺会保刘默,却意外他会这么说,刘赟溪一双鹰眼盯着王德旺看了看,王德旺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我当初让你招刘默去你那里上班只是让你给我看住他,”刘赟溪说:“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就开始要保他了?”说着刘赟溪勾了勾唇角,眼睛眯了一下,嗤笑一声:“也是,我低估了他,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是有几分蛊惑人的手段。”
王德旺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家的家事,他了解的不多,但和刘默接触四五年,看到的只是一个极致单纯的男人,哪里有什么蛊惑人的手段?可他无法去辩驳刘赟溪,毕竟,刘赟溪要怎么对付刘默,他都只能当个旁观者罢了。
“我说的话刘总听过就算了,”王德旺不愿掺和的太深:“那刘总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刘赟溪笑着开口:“开除他。”
“这……”
“不行?”
“太突然了,”王德旺叹了一口气:“他好歹在我这里干了好几年,一直踏踏实实兢兢业业的,如今手上还有好几个项目,我要是现在把他开了,好几个项目就被耽误了。”
“我刘赟溪从来不会亏待朋友,”刘赟溪端起红酒优雅的喝了一口:“只要你三天之内把他开了,以后刘氏的订单,优先选择王总的公司。”
在商言商,王德旺是心动的。
刘氏不是什么小鱼小虾,只要能拿到刘氏的订单,王总的这个小公司会更上一层。而他甚至什么也不会牺牲,牺牲的只有刘默。
而刘默,其实早就应该牺牲了。
王德旺的心里各种思绪各种想法轮番纠缠,这一顿饭吃了很久,王德旺捞起酒杯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好。”王德旺破釜沉舟一般看向刘赟溪:“希望刘总说到做到。”
刘赟溪冲王德旺举杯:“当然,拿到东西之后我就是刘氏真正的主人,和王总多年交情,不仅订单,能帮的,也一定会帮。”
交易达成,两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并肩出了餐厅,王德旺开车来的,他问刘赟溪要不要送他一程,刘赟溪摇头:“好久没来了,正好走走,王总请。”
王德旺开车离开,刘赟溪换了个方向,脚步坚定的走去。
徐知一个人住在刘赟溪在这边的别墅里,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赟溪还没回来。
他倒不是担心刘赟溪,他担心的是刘默。
徐知从兜里拿出怀表放在手心摩挲片刻,眉目间全是愁绪。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六年前他选择和刘赟溪合作,是不是错了。
第4章
h市有一所全国五强的名校暨明大学,刘赟溪是B市人,B市是都,都的名校不胜枚举,一般B市的孩子都会选择在B市上大学,但刘赟溪是个特例,他没有选择在B市读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只填了一所学校,那就是暨明大学。
刘赟溪和刘默是在暨明大学生欢迎会上相见的,刘默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刘赟溪,但刘赟溪已经连刘默以前交过几个对象都弄清楚了。
刘默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高中的时候老师问他要考哪里的大学,他毫无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志愿——暨明大学,他说要离家近一点,那样就可以照顾家人。
那时候刘默的外公外婆还在。
这是刘默来暨明上学的原因,而刘默在暨明大学,是刘赟溪来暨明的理由。
刘赟溪上的是经济学专业,而刘默在设计院,两个学院之间隔得很远,刘默与刘赟溪几乎没有交集,可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徐知。
徐知是校学生会的干事,是刘默的一起长大的竹马。
十点,暨明大学大部分寝室还没有熄灯,但教学楼已经是一片漆黑,刘赟溪没有进去,他站在学校门口,望着夜幕下的学校,过了一会,才缓缓抬脚离开。
看似悠闲的这个时间,兜里的手机亮了又灭,亮了又灭,等打车回到别墅拿出来一看,近二十个未接来电,都是跟工作有关,刘赟溪只觉得自己非常累,回到房间把手机随便扔到床头柜上走进浴室洗澡。
徐知不知道昨夜刘赟溪是不是回来过,但他早起的时候看到人在餐桌前吃早餐,早餐当然不可能是刘赟溪做的,买下别墅时刘赟溪就定了阿姨,这几年他很少在这里住,但阿姨一直在这里打扫卫生。
徐知坐在刘赟溪面前,两人无交流,沉默的吃完了早餐,阿姨轻手轻脚的收拾好餐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徐知这才开口:“想好要怎么开始了吗。”
“我已经让王德旺开除了他。”
徐知面露惊讶的抬眼看着刘赟溪:“你就不怕他立刻病吗?”
刘赟溪冷漠的回答:“我们回到这里,他早晚都会病,与其让他活在自己的妄想里出不来,不如早点让他回到现实世界,我拿到我想要的,你也能得到你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