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镜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口,眉间全是不屑与鄙夷。
一直在一旁坐着听的林君若望着池镜脸上那份浓烈的得意,忍不住开口道:“那你这样把人的隐私到处说,不太好吧?”
听了这话,池镜颇为不满地瞥过去。
只见在那昏沉迷乱的光线里,邓言心旁边站着的那个少女格外灼眼。
幼圆的脸,带着点无辜神色的眉眼。
瞧着像张白纸似的,池镜勾唇笑了笑,那双桃花眼里的怒色与不满都消散了。
她喜欢漂亮女孩子这种事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她自认井不是什么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人,而且井不吝啬,每一任无论时间长短都能从她这儿得到不少好处。
所以对于情感,池镜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即使是劈腿,也只不过因为更好的出现了。
自己没有办法抗拒更好的,又没法同时对两个人好。
所以才被逼无奈这样做的,有错吗?
没有吧……
对于少女,她也只喜欢这种瞧起来有一种无辜感、单纯,没什么经历的。
这种女人通常比较矜持,不会带着点什么目的,就连她送点什么礼物,对方也会诚惶诚恐的拒绝,或者攒着钱给她回礼。
总得来说,
就是好骗,甩了还不粘手。
面前这个林君若,就很对她胃口。
想着,池镜勾起笑容,带着几分醉意,迈步走了过去伸手勾住林君若的肩,侧过头在她耳边道:
“没错,你说的太对了,有时候我也觉得……”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被一股力量一扯,逃出了自己的怀抱,连她也被带得踉跄几步。
池镜眯了眯眼,睨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邓言心,只见她一手攥着那个少女护在身后,那张时刻保持温和神情的脸,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池镜挑着眉,看向邓言心紧握不放的手:“稀奇啊。”
她悄悄地捏了捏林君若的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和池镜那抹探究的目光对上:“没什么,这儿太闷了,想让这个小朋友推我出去透透气。”
听着这话,林君若猛地一下站直了,立刻把手上的酒杯放回吧台上,在邓言心的指示下,迈步就推着轮椅往外面走。
从过道穿过那片舞池,再推门出去就有一片观赏台。
一推开门,凉风裹挟着湿润的味道就迎面吹拂而来,那些圆润的雨珠砸在露台延伸出去的遮雨棚上,爆裂开一声声脆响。
邓言心摸了摸口袋,掏出包烟,取了一根点着,抽了几口。
她向后倒在柔软的椅背上,呼出团灰白色的烟雾,手搭在扶把上,拇指和中指捏着烟嘴,食指敲了敲烟身,弹下一地焚烧过的屑来。
凉风习习,吹得树梢都在摇摆。
邓言心的头也被吹得有点散,手上捏着的那只刚点着的烟,灰白色的冷雾从那点火星儿之中袅娜泛起,她皮质的黑色外套在暖橙的灯光下也泛出点暖色。
林君若坐在一旁支着脸瞧着,莫名觉得有些放松,她望着那张被灯光勾勒得漂亮的侧脸,开口问道:“要是闷我先送你回去?现在已经很晚了。”
只见邓言心侧着脸,狭长的眼扫过她的脸,像是被她逗笑了似的,勾起唇角:“你真的以为我是闷才出来的么?”
“那不然是为了什么?”她圆眼微睁,一脸讶异。
“池镜不是什么好人,要离她远一点。”
“我也觉得!”说到这里,林君若义愤填膺起来:“我看霍总虽然,虽然看起来是难相处一点,但是也不能这么把人隐私到处说吧?”
看着面前的少女气鼓鼓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她不由得觉得好笑:“你知道池镜是谁么?”
“不知道,但是她做得不对跟她是谁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番堪称是愚蠢的言,邓言心摇了摇头。
她想说,有些事做得对不对那要看她是谁,但看着眼前带着点天真神色少女,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细密的雨珠不断下坠,远处黑色的树梢随着风摇曳在沉寂的夜里,整个雨夜,与酒吧里隆隆作响的电子音乐、与那些兴奋迷乱的人们只隔着一扇门。
她忽然觉得,或许愚蠢的不是林君若,而是她们这种看似了解各种潜规则的人。
邓言心弹了弹纤细的烟身,地上焚烧过而留下的灰烬愈来愈多,积成小小一堆。
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不是说霍星语,池镜说话一直就是五句话里四句半是假的,要是霍星语真的有什么精神问题,那霍氏股票早跌了。”
“那是说的什么?”
她一手支着脸,睨着好奇凑过来的林君若,开口道:“她啊,最喜欢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
林君若脸上的表情一皱,疑惑道:“她喜欢女的?”
看着邓言心点头,她心中浮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望着面前神色柔和的女人,仿佛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邓言心笑了笑:“喜欢一个人而已,还分什么正常和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
听着这个问题,林君若忽然之间答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