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敬呢?纪弘易大声质问着:你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在雪地中焦急着寻找着,脚步愈走愈快,直到那位每个月都会来他家给纪敬抽血的医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气喘呼呼地跑上前,问她:你有看到纪敬吗?
纪敬?医生咧嘴笑了起来,嘴角以一种常人难以达到的角度向上弯去:他不就是你吗?
纪弘易就是在这一刻醒了过来,紊乱的心跳触了警报,立即引起了护士的注意。
“做梦而已,又不是真的。”纪敬无法理解如此晦涩的梦境,“我这不是在你旁边吃苹果么?”
“还好是梦。”纪弘易也跟着舒了口气,两只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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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复健是个痛苦又缓慢的过程,好在纪弘易的体质帮了他大忙,好几次护士习惯性地询问他这样做疼不疼、那样做是什么感觉时,他都一言不地摇摇头。在护士又惊又奇的目光中,他觉得自己像个怪胎。
他逐渐能够握起一个苹果、一只铅,到后来能够借住辅助工具行走。第一次自主站立时,纪敬在他身边帮他扶着辅助行走的四轮手推车。
纪妈妈和医生见完面后,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纪敬手里拿着小推车,而她的儿子则双膝打颤,两只手在半空中慌慌张张地挥舞着。
纪弘易正试图保持身体平衡,纪敬想让他别太心急,刚要把手中的推车推过去,纪妈妈就冲进来,不由分说地扇了他一耳光。
她怒目圆瞪,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她觉得纪敬心中有怨,要加害她无辜的儿子。
纪敬被打得偏过头,纪弘易却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头晕吗?”她赶紧将他扶到床沿坐下。
纪敬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他们,或许是挨了一巴掌的缘故,他不敢贸然上前。
纪弘易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不自觉地抬起左手,捂住一侧脸颊。
他的神经中枢对如此鲜的刺激产生了持续性的反应,它们近乎于疯狂地追逐着本该转瞬即逝的电流,又在追逐中传递出荒诞又古怪的欢愉。
纪妈妈见他半天不说话,气势汹汹地就要找纪敬问话,纪弘易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袖口。
“不要打他。”
“他做什么了?你告诉我,你别怕,妈妈马上就把他赶走……”
“是我想要站起来,妈妈,是我把推车给他的。”纪弘易抬头望向母亲,将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里,“我想和纪敬单独说一会儿话,可以吗?”
纪妈妈瞥了一眼角落里的纪敬,虽然面露不悦,却还是拿起手提包,离开了病房。直到这时纪敬才敢走到病床跟前。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还好吗?”
纪弘易张了张口,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怪异的感觉,他只能像刚才一样将手贴在左边脸颊上,吞吞吐吐道:“我……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脸奇怪?”
“对……脸奇怪。”
纪敬拉下他的手腕,凑到跟前仔细打量了几眼,“你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啊。”
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几乎都能看到对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纪敬开玩笑道:“她打的是我,你怎么也不舒服?”
这一句话却让纪弘易如梦初醒,纪敬的脸颊上已经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细看似乎还能观察到若隐若现的指印。他斜过眼仔细一瞧,这才现纪敬挨打的同样是左边脸颊。
纪弘易顿时感到十分古怪,好似有一块沉甸甸的秤砣挂在胸口。他不知如何开口,又怕被纪敬当成疯子,只得干笑两声,“可能是手术的后遗症吧。”接着便转移了话题:“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医院?”
“下周吧,”纪敬在他身边坐下,“如果你妈妈不会禁我足的话。”
“不会的。如果她真的禁你的足,我就向她求情,让她带你来医院。”
纪妈妈冷不防推开房门,催促他们:“聊完了吗?”
纪敬赶紧站直身体,“聊完了。”他低下头对纪弘易说:“你好好复健,争取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呆在家里都要无聊死了。”
“不是还有管家陪着你吗?”
“他像个机器人似的,我才不想和他说话。”纪敬瞥了眼虚掩的房门,说:“我得过去了。”
纪弘易拉过他的手,悄悄告诉他:“以后她要是再想打你,你就告诉我。”
纪敬也压低声音,仿佛在回应他的悄悄话:“好。”
等到母亲和纪敬离开医院后,纪弘易拿过床头柜上的平板,打开搜索引擎,选择“视频”一栏,然后在搜索框内输入“耳光”两字。
或许车祸改变了他的生理构造。现在他看到别人受伤,自己也会下意识地感到不舒服。
他选中一个电视剧的剪辑片段,点击播放之前,不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将这个极其不合理的假设告诉纪敬,否则指不定会被他当成是撞坏了脑子,以至于精神失常。
纪弘易将平板搁在大腿上,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他一手捂好脸颊,然后才郑重其事地按下播放键。
他聚精会神地观看起女人互删巴掌的视频,然而片刻前的奇异触感已经消失干净,无论电视剧里的演员有多么声嘶力竭,他都无法感知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