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至城门口,萧凌风打眼往里一望,便被皇城中长街上的阵势惊住了。
皇家侍卫早就将通往皇宫的长街戒严,御林军出动,两步一人将围观的百姓们死死拦在长街边上,不许越过人墙半步。
饶是如此,百姓的热情也并没有丝毫的消减,甚至因为侍卫的阻拦,想一睹皇上和靖北王风采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萧凌风一看到这场面,眉头便立刻皱了起来。他出声将萧珏喊住:“皇上,还是乘上龙辇吧。”
萧珏诧异回。
“长街上人多,皇上乘着龙辇也要更稳当些。”见萧珏皱眉,萧凌风又道,“本王就在皇上身边,皇上乘龙辇也不耽误说话。”
说不说话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遭遇过一拨刺客,此时长街上人山人海,正是浑水摸鱼行刺的好时机,到时候无论行刺的对象是谁,对他来说都是一场麻烦事。
萧凌风成功将萧珏劝上车辇后,一众朝臣们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毕竟,皇帝出事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众人重出,萧凌风也骑上了乌云盖雪跟在龙辇侧旁,他一双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眼神锋锐无比。
他本就生得极好,天潢贵胄的气度绝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再加上他常年身在军旅之中而造就的一身摄人气势和那副凛然的神情,瞬间叫长街两旁的百姓们深深折服。
浩浩荡荡一行人走过长街,原本喧闹的人群在萧凌风的威压之下迅安静下来,大家盯着那抹高大的黑色身影,眼中万分亢奋,却无一人敢出异常的动静。
别的年轻将军打马过长街必定是满楼红袖招,萧凌风走过长街,收获的只有满街肃然。
百官末尾,庄清月蒙着面纱与丁岳并排着跟在这些朝臣后面。
前方的异常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叫他没忍住探头往前张望。
这一望,就望见了长街边上酒楼二楼的窗边,那些半掩者面容,盯着萧凌风眼神羞怯,紧紧捏着荷包手帕却迟迟不敢有动作的姑娘小姐们。
庄清月霎时间便看明白了这场面。
他抱着胳膊轻哼一声,心说幸好萧凌风这时候看着吓人,不然这满街的荷包手帕砸下来,萧凌风身上定然全是别的女人的味道。
正想着,一道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将他面纱掀开一角。
这下可坏了。
即便他不是被迎接的主角,但他一身白衣,无论是在诸位身着官服的朝臣之中,还是在那些黑衣黑甲的靖北军亲卫之中,都足够显眼。
高楼上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庄清月没听清楚。
但很快,他就无暇去管是谁说了什么话了。因为,那些没能送出去的荷包手帕都尽数被那些姑娘小姐砸到了他身上。
就很要命。
后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往后看了一眼,然而龙辇上的明黄帷幔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着。于是他侧头看向萧凌风,眼神里带着询问。
萧凌风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后面那个被用香囊荷包手帕追着砸的一脸冷然的庄清月。
久违的,萧凌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幸灾乐祸的笑容。
见他盯着后方久久没回话,皇帝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于是伸手扯了扯萧凌风的袖子,眼中露出一丝带着孩子气的好奇神色。
萧凌风回神:“回禀皇上,是楼上的小姐们在扔手帕香囊。”
萧珏好奇:“扔给谁了,怎的不扔给你?”
萧凌风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扔给靖北军的军师了,想是军师风姿过人,更讨小姐们看重。”
萧珏一听这个就来了劲,立刻问:“这军师是何许人也?家世如何,年龄几何,可有家室?若是合适,朕便替皇兄允他个恩典?”
嘶……
萧凌风诧异地看了一眼萧珏,心说这他这倒霉弟弟怎的正事不干两件,一天到晚净对这等保媒拉纤的事情上心。
他面色严肃,语气深沉:“皇上,军师已有家室了,恐怕不妥。”
一听他这话,萧珏的心思便歇了下去。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他兴致缺缺地摆摆手,“皇兄莫急,朕从不做那等拆人姻缘的事情。”
萧凌风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
许是萧凌风看起来着实吓人,回皇宫的这一路上十分平静,并没有生他所担心的刺杀行动。
众人平平安安地到了皇宫门口。
宫门前,萧凌风忽然勒马。
他这一进皇宫,还得参加晚上的宫宴,夜里有宫禁,能不能回王府还说不准。
总不能他将庄清月带回了皇都,却在第一天晚上就将人扔在王府不管了吧?
好男人不能让老婆独守空房,好男人也不能夜里不着家。
想到这里,萧凌风朝丁岳使了个眼色,叫他带着庄清月随他一道入宫。
随后他看向皇帝,想着与皇帝提前打个招呼,却被皇帝抢先一步开口。
“皇兄,你方才说的军师,可是战场上为你挡过刀剑,救过你性命的那位?”
萧珏看着他,眼中带笑,“既然军师一道回来了,不如一同入宫赴宴,也好叫朕当面与他道谢。”
萧凌风闻言心里一惊,后背上蓦然生出一层白毛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