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风倒没将他这点冒犯往心里去,心思都放在了句「公子先生」上。
公子是指庄清月,但看庄清月「父子」相处的模样,先生必不可能是庄易知。那么,那位先生又是指谁呢?
他有些出神。
阿勒思等了等,没等到回应,便问:“萧王爷问完了?”
萧凌风回过神来,心知看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从怀里掏出掏出一封手书,展开递到阿勒思面前。
他道:“令妹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甚至因为你家大汗死了大夫人,令妹的位份还往上升了升呢。”
阿勒思瞪着眼睛读完,确认自家妹子尚且安好,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
忽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阿勒思直直盯着萧凌风,咬牙切齿:“我妹子的手书,你从何处得来!”
萧凌风收回手书叠好,漫不经心道:“那公子先生的手下善于伪装无孔不入,我靖北军也不是没有这等人才。”
将叠好的手书塞进阿勒思怀里,萧凌风拍了拍他衣襟,笑了笑道:“将军叫本王当心,这份好意本王心领了。但如今看来,将军不妨替你家大汗担心担心?”
走出帐子,萧七凑上前来,就见他家王爷面色凝重,想出口问问情况的话便被咽回了肚子。
萧凌风吩咐道:“你与石头一道,将今年入营的兵通通筛过一遍。”
“稳重些,莫要打草惊蛇。”
萧七神情一凛,匆匆去找石头了。
回到帅帐,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又听值守亲兵通报:“禀王爷,赵将军求见。”
萧凌风走回书案前坐下,就见刚从朔阳关巡防回来,连披风都还未解下的赵将军,掀帘走了进来。
赵将军进来行了个军礼,有些欲言又止道:“王爷。”
萧凌风皱眉:“有事便说,何时你也学成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
其实赵将军一进帐子,便觉得自己来的有些莽撞了,但既然来都来了,有些话便不得不说。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镇定着问:“王爷,那庄公子来咱们这儿当军师也便罢了,怎的连庄大人也跟着来了?”
不是看不起身为文官的庄大人,只是这等做法在赵将军看来,实在是有违军规。
说完前一句,后面的话便顺畅许多。赵将军一张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看着便如个黑脸包公一般:
“军营之中岂能儿戏,也容得那庄军师拖家带口地来?”
让庄清月父子来靖北军,是萧凌风的主意,但背后的原因却不好直白地跟众人解释,偏偏这赵将军还傻愣愣地来问。
萧凌风按捺住心中的无奈,叹了口气道:“赵肃,在你眼中,本王便是这等公私不分的人?”
赵将军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直犯嘀咕。从前的王爷必然是铁面无私严守军规的,但说实话,最近的王爷看起来却有点让人摸不准了。
不过就算赵将军再楞再直接,也没有傻到将心里话说出来。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萧凌风背着手上前两步,解释道:“赵将军,军师与庄大人原本便有军籍,入我靖北军并无不妥。”
赵将军经他提醒,倒是想起来这回事,于是愣愣的嗯了一句,而后张了张口,想继续追问。
萧凌风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继续解释道:“阿怜姑娘医术奇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她愿意来我靖北军当个军医,本王便是求之不得。”
“至于喜乐,如今已交到丁岳那里,若学有所成,便直接调入亲兵营了。”
他看向赵肃,面色和蔼地问他,“赵将军看看,可还有哪里不妥?”
赵肃皱着眉想了想,经王爷这么一说,庄军师拖家带口带来的这些人都有了归处,似乎也算不上是什么吃白饭的闲人。
帐中沉默下来。
萧凌风等了等,果然,片刻功夫后,赵将军便像是想明白了似的,深吸口气向着萧凌风抱拳道:“是末将莽撞了,王爷勿怪。”
萧凌风摆摆手,安抚道:“赵将军严守军规,是我靖北军楷模,本王何来理由怪罪?”
赵将军闻言,面色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萧凌风想了想,今日庄易知等人大张旗鼓地进了军营,赵将军必定不会是唯一一个心存不满的人。
于是他开口吩咐:“既然将军心存疑虑来问了,便说明本王这事儿办的不算妥当。烦请将军代本王向众位将军说明一番,莫要让此事坏了大家的情谊。”
赵肃连忙抱拳道:“末将了解,这便替王爷与诸位同僚带话。”
“不忙。”萧凌风开口,将正打算离开的赵将军留下。
他打开悬挂在帐中的舆图,说起了正事:“赵将军,此去朔阳关巡防,可见有异动?”
毕竟阿勒思已经被俘了好些天,既不见此刻闯营救人,也不见西勒盟陈兵边境,着实有些奇怪。
不至于阿勒思那么大一个将军,就直接不要了吧?
这话提醒了赵肃。原本巡防回来后便要将情况整理妥当向萧凌风汇报的,既然此刻萧凌风问起,就正好提前上报了。
赵将军神情一肃:“回禀王爷,巡防时未见巴图盟异动,西勒盟也风平浪静,倒是乌兰盟,似有大军集结之象。”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