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晚她偷偷混进来之后,凯撒就开始禁止这个家伙进入自己房间。
萝拉搂着凯撒的脖子,坐在他的胳膊上,抱着瑟瑟抖,不停地打着喷嚏。
她的鼻子顶端红通通一片,不清楚是被冷风吹到,还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
垂下眼睛,萝拉默不作声地盯着房间中的布局。
凯撒的卧室中很简单,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装饰,墙上连装饰画也没有。
和喜欢在房间中悬挂名画或者摆放价格高昂的艺术品的其他人不同,凯撒简朴到简直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雕像。
凯撒不擅长照顾、安慰哭泣的女性,他从小时候起就是不喜欢和人聊天的性格。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对女性说出多么甜蜜或者柔软的话语,就像现在,他也只能任由萝拉坐在他的右边胳膊上,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略微有些笨拙地安慰。
凯撒略微思考,这种安慰是否有些过于冷漠。
萝拉感谢上帝,庆幸凯撒没有说出更多话语。
她能够更加专注地观察凯撒的房间。
这个家伙不热衷更多的娱乐活动,卧室中没有任何和异性相关的杂志或者报纸,简单朴素到完全找不到生活的影子,萝拉仔细地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凯撒没有使用任何香薰产品,只有桌子上摆放的几支绿色的枝条,清的苹果枝叶味道在这个房间中弥漫开。
阿斯蒂族人为这个城堡中所有的房间提供着花朵服务,除了凯撒的卧室。
他的卧室中不允许阿斯蒂族人进入,花瓶中也不会有花朵,只有一些简单裁下来的枝叶。
凯撒把浑身湿透、沾满泥土的萝拉放进浴缸中,放下去的时候,手掌心垫在她后脑勺上,防止这个家伙撞到头。
这个美丽的小东西在不说话的时候很惹人怜爱。
一开始只是想要驯服她,但当看到对方因为被同族区别对待、落寞的时候,凯撒意外地现自己想要拥抱一下这个笨蛋。
这个不安分、试图出卖他的笨蛋。
凯撒好几次想要掐死这个影响到他的家伙,在她的小脑袋上开一枪,或者喂她喝下有毒的水、将她永远关在叛国者的牢狱中。
但现在,凯撒却用手指去试浴缸中的水温、用温暖的水来清洗她凉凉的、沾了泥土的足。
她的身体还在抖,温水没有在瞬间疗愈她的身体,血液的流通需要一段时间。
身上流淌着阿斯蒂族人血液的萝拉,在凯撒的运作下,成功“洗白”,成为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
这个由尤金妮母亲使用自己细胞和阿斯蒂族爱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与其说是后代,不如说是对方寄予厚望的武器。
尤金妮是武器一号,只可惜生意外,经鉴定只会分化成a1pha,尤金妮将她留在身边,希望能够将她培育成能够渗入帝国军队的战士。
而萝拉是武器二号,近乎完美的基因表达,针对萨列里家长子而设定的信息素特征,刚诞生就被秘密送到阿斯蒂族反抗组织领的家中。
她只是试验品,获得成功的尤金妮在两年后计划着重孕育“完美武器”,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举报。
……
当年尤金妮母亲利用身份和职位,私下里为阿斯蒂族人做过不少次类似的基因筛选和工程,萝拉只是由尤金妮母亲亲自“生”下来的,却不是第一个。
这种机密档案早就被焚烧殆尽,任何人都无法确定,究竟有多少个试验品在帝国公民中。
在凯撒坐在浴缸旁侧,仔细为萝拉擦洗的时候,萝拉低着头,借着水上的反光,默不作声地研究着房顶上的装潢,警惕地查看有没有安装摄像头。
凯撒擦拭着她小腿上的伤口,这些细微的疼痛像是洒在热油上的一把小茴香,萝拉没有躲。
凯撒手指往上的时候,萝拉已经能够基本推理出凯撒在半小时前和女王见过面;
凯撒帮她清洗肩膀时,萝拉确定对方最近心情不错,应该和即将开始的大选有关;
凯撒亲吻她的鼻子时,萝拉开始思考大选有可能上位的下位相人选。
水声哗哗啦啦,凯撒将浴缸中的脏水放掉,重放了温热的水,不满,只有一半。
萝拉知道,自己要挨炒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凯撒要她跪在浴缸里,贴在她脖颈上,确认她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a1pha留下的信息素已经很淡,几乎闻不到,只有浓郁的茉莉花气息。
凯撒低声在她耳侧说:“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出色。”
萝拉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可能只会很色。”
这样的回答引得凯撒笑了一声,萝拉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凯撒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她再出打扰兴致的声音。
萝拉翘着趴在浴缸上,她闭上眼睛,刚才那些缜密的判断被迫中止,只有如烙铁的凯撒,她手指用力地捏着浴缸边缘,光洁的瓷质倒影上,看清楚被捏到脆弱变形的茉莉。
萝拉想要保持清醒,但有些困难。凯撒的怀抱和充满着温水的浴缸之间构建成一个小小的、坚不可摧的牢笼,任何想要探出去的手都会被凯撒捏住重压回来。
今天不是萝拉的热期,也不是凯撒的易感期。
此时与信息素无关。
只有可怜的、不是阿斯蒂族人也不被帝国公民接受的试验品,和试图将她收入羽翼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