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乌云散去。
宋绎就坐在床边看着鹤月,屋里未点烛火,但他瞧得清楚。
知道她眼梢旁的一枚浅痣,知道她唇瓣被蹭得殷红。
他到底是没对鹤月做过分的事,正如鹤月所想,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对她有足够的耐心。
不急于一时。
主要是她此刻安静的睡在内侧,没有和顾琛对峙的凌厉,也没有面对他时的疏离。
他不想,惊扰了她。
听着她舒缓的呼吸声,宋绎浅笑:“还好我不像你,能冠冕堂皇的占人便宜,不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有深不见底的幽邃。
宋绎默默将床褥拉上去了些,盖住鹤月裸露在外的香肩,自己则坐去了窗边。
看着高挂夜空的明月,宋绎只觉像极了那晚,他没由来的就想起鹤月的那句话。
“别怕,咱回家。”
好像不是在对他说,可是他已经许多年没听到这般悦耳的声音,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同他说话。
他们一开始都瞧不起他,骂他是妓子的儿子,后来他长大了,没了母亲,也没了家人,他成了宋二爷。
周围明面上都对他恭恭敬敬,其实一个二个背地都想要他死。
没有人会护着他,也没有人会在他奄奄一息时,将他背出那肮脏又血淋淋的地方。
唯有林鹤月,她一路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悠扬小调,穿过那黝黑的竹林,背着他,步步平稳。
这时风吹幡动,宋绎望向纱帐内的女人,其实在无形中,风未动,幡亦未动。
动的,是他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
但等到天亮,鹤月醒来时,宋绎早已不见了身影。
鹤月只觉口中干涩,头昏脑胀的,知道是宋绎把自己送回来,却没有记起之后的一切。
她也懒得调动系统去查看,只是想着下次定要少碰些酒。
而在一夜之间,宴会上生的事已经传了个遍。
锦州城上下都知道,顾家老爷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养了外室,与结之妻和离。
那姓苏的女子也是个不要脸的,与男人暗结珠胎,还有脸上门来要个说法。
“呸!”
“当初是我们瞎了眼,看上了你们这么个亲家,没规没矩,轻重不分!”
顾府庄严肃穆,堂屋内,旁坐着被林大哥接来的林家夫妇,他们无不愤怒:
“我们家月儿,嫁到你们家,总是报喜不报忧,为你们家说的是好话,做的是尽心尽责的事,你们倒好,竟这般对她!”
“是我老太教导无方,亲家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