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放下白祈安,让他去给他爹行礼
双鸾菱花门帘被掀开又合上,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祈安歪了歪头,父亲的脚步声不似以往从容,反而又急促之意
听到绕过紫檀木牙雕梅花凌寒插屏屏风的声音
只见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周身气度温润柔和,永远带着淡淡微笑的唇,此时却死死抿着
白瑾拜过母亲这才受了白祈安的礼,牵着白祈安的小手,在白母榻下右手旁的座位坐下
他对弟弟白琅点了点头才开口:
“今日青山邀我去家中品茶,随后提及了想为晏哥儿请西席在家中指导,也想择一二伴读来陪伴读书
我观他之意是看上了安儿,且言及那府里老祖宗也有此意,这事想必二弟也有所耳闻,儿子不敢答应,来请母亲示下。”
白母随即道:
“你的意思我必定知晓,安儿虽不往那府里去,五岁生辰那府里送的礼与亲近的子侄相比并无不同”
“往常来我们家吃年酒时,老太太对安儿也是多有疼爱,我们家虽说是仆从,顾家从不朝打暮骂的,况且你与顾大爷关系又好,这点小事如何能推脱!”
“但只是一点,我瞧着晏哥儿,不是我说句讨嫌的话,真真是个扎心窝的魔王!我平日冷眼看去心中只叹,老爷小时虽淘气,也没晏哥儿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瞅了眼大儿子晦滞的神色,白母顿了顿压低声音
“我只怕这晏哥儿带累坏了我们安儿,安儿平日读书写字,有媳妇照管着,字写的好不说,书你也说读的越来越好了,比你读书时还强些”
“你爷爷,你老子,熬了两三辈子也就熬出个你们几人来,你眼见是做官的人了,你弟弟也算得上对得起主子”
“我们家自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没事在家只为主子念佛,我们家不盼着儿孙们个个成才,但也要尽忠报国不负主恩,只是顾大爷的独子这副光景…”
又叹道:
“如今你也是做官的了,也不听我的了,只件事你就遂了我的意吧!”
白瑾拱手道:
“母亲的意思我自然知晓,只是…唉…顾家待我们恩重如山…顾大爷素日对我只有恩的,并未求过我们什么”
“如今为了孩子如此苦恼,儿子也不忍,顾大爷又说安儿在他家,就如同在我们家一样,只要同晏哥儿一同读书写字就罢了,其他伴读之事一概不用做,晚间用完饭仍就回来,真真是让儿子哑口无言。”
白瑾这一番话下来四下只默默低头不语
白祈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脆生生地开口:
“祖母,父亲,我愿意去顾府。”
这话一出,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榻上小小一团的人儿
“常听父亲说顾府藏书浩如烟海,儿子心中向往已久,而且祖母常教导我们要知恩报德,孙儿怎会不知呢,若那晏小爷横行霸世,孙儿能劝的便也劝了,岂不皆大欢喜,若劝不了,我就找顾伯伯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