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垂了垂眼眸,笑着说出了令人心碎的话,道:“陶兄莫要开玩笑了,前几日母亲传来家书,说幼时给在下定下一门婚事,过两年就完婚,让在下尽早回去提亲。”
他此话一说,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无人关心柳千帆脸上的笑是不是和平常一样自然,也无人问柳千帆是真是假。
他从不开玩笑,更不拿姑娘的闺誉开玩笑。
他恪守礼数,若说原本有七分可能性,现在就一分也不剩了
单方面以为自己是柳千帆夫君的陶无涯更是掉了手里的剑。
他手快,在剑落地之前又捞回了手里,恍惚间有些恨意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该宣泄往何处。
忽然记起,柳千帆一直说的都是“陶兄莫要开玩笑”,他甚至从未叫过他的名字。
宁言之收回了手,觉得造化实在弄人。
过了半晌,陶无涯忽然开口,说道:“王爷,要对江湖人招安吗?此时众人都聚集在长安寻找秘宝,是一个难逢的好机会。”
他说到秘宝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顿了顿,意识到自己干的那些或许真是荒唐事。
宁言之没搞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好顺着他的话答道:“不了,此时父皇健在,不好传出我招兵买马的消息,免得奸人进言,生了嫌隙。”
陶无涯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回去了。”
宁言之转头看了一眼严定楠,又看了眼柳千帆,觉得这个局面真是无解。
若换成他或者顾连霄,都能毫无顾忌地将人抢回家,可偏偏陶无涯平时不正经,却长了一根直的脊梁骨。
他或许不能顶天立地,却将是非善恶分得清清楚楚。
陶无涯对着柳千帆一颔,说道:“千帆,我先走了。”
柳千帆不知怎么地,就察觉到了疏离。
陶无涯是真的想将一切都当做没生过,从此二人恪守礼节,再不越雷池一步。
往后他二人是好兄弟,却也只是好兄弟。
他甚至有些庆幸,他喜欢柳千帆,却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爱一个人爱得失了自己,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那不是小姑娘们所谓的“我一无所有,有他就够了”的浪漫,而是心空了一块,什么都补不进去了。
柳千帆眉头微皱,又极快的散开,说道:“王爷,在下也先退下了。”
宁言之点了点头,看见陶无涯在前,柳千帆在后,离开了院子。
陶无涯的脊背恍如一柄利剑,却将锋锐尽数敛在了剑鞘里。
柳千帆的身形如同修竹,虚心谦逊,却宁折不弯。
怀里的宝宝开始犯困,宁言之轻轻拍了她两下,听见严定楠有些担忧的说道:“柳千帆怎么有未婚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