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一秒从嘉就朝他走来,从衣服兜里翻出湿纸巾。
撕开袋子,抬起眼看向晏书贺。
“自己能给自己擦脸吗?”
从嘉比晏书贺矮了十几厘米的样子,她此时微微仰着头,瞳色被路边的灯光照亮,像是注入了一汪清澈的泉水,波光粼粼:“问你话,没听清吗?”
随即,像是不怎么有耐心的等他回答,直接捏着湿纸巾覆上晏书贺的脸。
被从嘉这个突兀的举动弄得愣怔,晏书贺垂眼盯了她好久。直到路边的临时停车位放进一辆车,司机关车门的声音有些大,晏书贺才恍然初醒。
他听见从嘉低声喃喃:“这么大人了,玻璃碎片都还能划伤脸。”
“再近点……”可不得伤到眼睛。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从嘉就看见晏书贺忽然弯下腰,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弓着脊背,与从嘉的目光平视对望着,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因此变得沉寂,他们两人的呼吸交织,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影子。
从嘉仍旧举着手,她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喉咙,讷讷问道:“你干什么?”
“再近点?”晏书贺低声说:“那这样距离够近了吗?”
操。
狗男人简直要人命。
从嘉面无表情,心里却忍不住叹息。
迟缓的动了下手,湿纸巾顺着她的动作慢慢落在伤口边缘,潮湿冰凉的纸巾沾掉晏书贺脸上的污垢,以及星星点点的、已经结了痂的血迹。
“怎么不说话?”晏书贺轻笑。
温热的吐息喷在从嘉的脸颊,她不适地偏过头:“要说什么?”
晏书贺抬起胳膊握住她细弱的手腕,脚尖缓慢朝前挪动了些许距离,他们之间再度被拉近。看着近在咫尺的晏书贺的眉眼,从嘉心跳起伏,头脑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看清楚了晏书贺眼中的自己。
小小的,清晰又唯一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
晏书贺弯唇:“不是你说要再近点吗。”
“怎么这会儿又这副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迫你。”
从嘉用力吞咽着干涩的喉咙,给晏书贺擦伤口的动作一个不小心,用力摁了上去。她听见晏书贺倏地抽了口凉气,反射性的就要往回缩手。
果不其然,晏书贺蹙紧了眉心,眼神里还带着那么一丝受伤。
“不是,我没强迫你……”从嘉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