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被拉住。季霆冷笑一声:“还没离掉呢,你一副已经把我当成前任的姿态,不好吧。”
四五天没见面,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让陶溪和心烦意燥,她抽开自己的手:“下次你要是不带东西,我会生气的。”
“好,下次一定带着。”季霆又把她的手攥回去。
两个人无声地在车里拉了会儿手,纯清地像放学后暗戳戳早恋的高中生。
恋爱不好吗?当初为什么要结婚?陶溪和想。
还好当初结了婚,不然现在亲密的肢体接触就不顺理成章了。季霆想。
目送陶溪和的车离开后,季霆回了趟陶家。
老太太抱着勤勤坐在轮椅上看书,季家的小懒趴在轮椅边上晒太阳。
“来坐。”她指了指旁边的藤椅。
季霆坐下,说这几天忙,没顾得上回来看她老人家。
“你想说什么我可太清楚了。你打小就为了溪和做说客,她犯了错,你来道歉,她有事儿不敢说,你来替她张嘴,我跟她爷爷总是开玩笑,说哪天她把你给卖了,你也会乐呵呵地替她数钱。”老太太把怀里的勤勤塞到季霆怀里,“说不知道养孩子跟养小狗儿不一样呢。”
季霆顺了顺勤勤的毛,又把小懒也捞起来一起抱在怀里,“奶奶,我护着溪和,是我觉着她是对的,如果她真的做错了,我骂她不会比你们轻。生育这件事儿,我们两代人的观念不同,您就随了我们去吧。”
“不随你们又怎么样,人生是你们自己的,你们自个儿不后悔就成。没有哪种关系是稳定不变的,你们互相能接受和,能接受分,能接受变化,也能甘心不变,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跟爷爷最多再陪你们十年,就算以后偶尔唠叨几句,你们也受着吧。你爸妈嘴上没说什么,可你们俩心里得清楚,我们这代人跟他们那代人,即便是在不断吸收开放思想,骨子还是传统的。”
“我爸妈那边儿我不会让溪和为难。”
老太太手掌拍了拍季霆的胳膊:“你不用太惯着她,她也不要太惯着你,你们好了这么多年,有兄妹情不假,可如今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不要拘礼,不要客气,该说还得说,该争还得争,小吵怡情,不要怕红脸。”
“我明白。”
季霆领着小懒回了季家,陈秋阳正在二楼的书房里找东西。季霆问她在找什么,她说是陶溪和小时候写的作文。
“找这个做什么?”季霆问。
“找到了。”陈秋阳翻开一个泛黄的方格作文本,里面只有半篇内容。标题是《我想自己长大》,第一段是——女娲娘娘造了那么多小人儿,她根本管不过来,很多小人儿都是自己长大的,我也可以自己长大。
陈秋阳一边往后读,一边笑,她跟季霆说:“真有意思。”
季霆把作文本接过来。
陶溪和小时候没被逼着练钢字,字写得很是一般,她是上大学后才开始练字,能在英语环境里把汉字写好,也算是花心思了。但她那会儿有几个字写的很好,比如“爱”、“喜欢”、“春”、“雪”,和“季霆”、“洲和”。
她喜欢的,她会写好。
陈秋阳坐在琴凳上,掀开键盘盖,随手弹了下《降e大调夜曲》的中段,她边弹边说:“溪和前天晚上叫我跟你爸去吃饭了,这孩子心重,她是怕我们难受呢……你们结婚以后,我的确期待过你们的宝宝,还想过以后教她他弹琴什么的……以后还是你弹给我听吧,都一样。我当初一个人带你的时候,也幻想过如果没有生下你,自己的人生会不会不同,溪和有权利去践行这种不同,我也挺想看看她的实践成果的,万一让我羡慕了,我说不定还真的后悔当初生下你了,你要知道,你妈的本事才不仅限于做一个妈妈和一个妻子呢。做妈妈就是很分神的啊,把这份精力投身于热爱,没有错。要不是有你,我现在说不定是个音乐家呢。”
“大音乐家因为养育我,又给季院长做后盾,牺牲了热爱,所以刚刚弹错了。”季霆把陈秋阳扶起来,自己坐下去,把这《降e大调夜曲》完完整整地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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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溪和还真的把季霆的提议放在了心上,她拥有方幼宜这员辩论猛将,外加孟君好这个博览群书的“女学究”,她还不信她赢不了这场辩论。
孟君好跟孟母结束长途旅行后,开启了自由的每月切换城市生活的炫酷短租计划。她们母女俩夏末在上海,深秋在南京,冬季去了成都和重庆,过年在哈尔滨看雪……孟君好靠写书跟拍v1og赚取生活成本,孟母拿一小小的退休金,母女俩十分自在。
至于孟君宁,他回到了他漂泊却很有意义的滚烫人生,他跟陶溪和联系的越来越少,但坚持每周一封邮件一句“祝好”。
方幼宜回南方只待了一周后,就忍不住回来工作。期间她收到陶洲和用季霆跟陶溪和的手机来的两条消息,她都没搭理。然后那人就没声音了。
深情的霸总是小说里的设定,现实中的霸总,没那么霸气,也没那么深情。
工作室最近在筹备的纪录片,关于单身女孩们独居的故事。陶溪和觉得自己也算是其中一员。
方幼宜翻白眼,玩笑道:“姐姐你先拿到离婚证再说。”
“哦,我还没离婚呢。”陶溪和自嘲地提醒自己。